第22章

在车上,谁也没有多说什么,所有的流程都像机器一样标准,找不出丝毫的差错,当然,也找不出丝毫的温暖。十五年过去了,坛城变了模样,但坛城还是那个坛城。

“邬女士,欢迎您参加桥墩埋尸专案组的扩大会议。”专案组长伸手熊掌,热情且不客气地握住邬玉志的手,“本次会议邀请您来,是我局警民紧密联系的一项重要工作,不仅让您以家属身份了解专案组工作进展,而且让您参与专案组工作,为早日破案打下坚实的基础。”专案组长国字脸、红脸膛,好像是宣传画册上走下来的工农子弟兵。邬玉志觉得他仿佛是在给自己介绍坛城市公安局“一日游”的行程,先是听取专案组的工作汇报,然后是瞻仰邬抗的尸骨和遗物,最后合影留念。

“包餐吗?”邬玉志问道。

组长警服一抖,牙齿一哆嗦,说话不利索了:“包、包餐。”

组长把邬玉志迎进会议室,汇报工作PPT已经投影在大屏幕上。此次专案调查动用警力过百、排查人员上万,因为是陈案旧案,化验工作的细致程度也是坛城有史以来之最,不仅有法医对尸骨进行详细化验,而且专案组要求对死者的每一根头发丝都进行提取,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现场勘查科不仅对封藏死者的桥墩进行勘验,对整座化龙溪新大桥提取了上百份样本,还原当年案发过程。

“虽然我们做了大量的调查工作,但不得不承认,由于时间久远,物证这一块目前收效甚微。”专案组长说,“另一方面,我们也在着手研究死者生前接触的相关人员。”

这又是另一份PPT,有很多人的照片,以及相关介绍,当然包含了叶芝、邬玉志以及白学文。看着这些熟悉的人今非昔比的照片,邬玉志感到胸口有一下一下捶打般的钝痛。

“根据白学文当年的供述,2003年3月25日下午三点钟,他约邬抗到尚未完工的化龙溪新大桥商谈工程上的事情,但因为临时有事没有去成,而且也没有及时通知死者,而后,死者失踪。”组长话锋一转,“但凶手不是白学文,他有不在场证明。”

“会不会是他□□?”年青警察提出疑问。

“当年死者只是作为失踪案处理,并没有作为凶杀案来查。”

“那现在可以查他的资金账户往来吗?”年青警察又提出疑问。

“呃,这……”组长欲言又止。

有人用胳膊肘捅了捅年青警察,年青警察不明就里用胳膊肘往对方身上还回去,那人哎哟一声,人仰马翻。

邬玉志咯咯咯地笑起来。

专案组长瞪了他俩一眼,又回到正题上。

“邬女士,如果您还记得当年的什么事情,请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们联系,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为死者讨回公道。”

会开了一上午,邬玉志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噜噜叫了。在专案组长的带领下,她在市公安局的食堂用餐,是自助餐厅,品类繁多、味道尚佳,她一个人吃了堆尖的三盘,就连国字脸、红脸膛的男子汉都甘拜下风。

“如果你没有……没有地方用餐,可以来公安局。”组长以为她是穷的、饿的。

“好啊,那以后我都来找你。”邬玉志包了满满一嘴的肉,像运动中的绞肉机一样转向组长,“怎么称呼啊,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