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后还跟着另一人,戴着厚框的金边眼镜,西装的样式跟洋行经理人无甚分别,黑色的手提箱倒是让人一下子猜到职业。
他专业精准地简单介绍,“周小姐,找你不容易。这是所有的资产账户清单,麻烦您过目签署。”
蒋秉南用手拦了下他。
我接过所有的牛皮袋,“能不能下礼拜您再来取。今日,抱歉。”
他点点头。
“蒋秉南,能不能帮我找个人?”
“许家杰?”
“不。周卓安!”
他微沉顿了下,“好。”
清晨,便是《花都早报》——青崖宏义终于开战,昔日繁盛至斯的鼎泰街如今成了人人恐惧的荒蛮地。昔日帮派之争波及的不仅是六堂,还有鼎泰的安定和百姓的生计。经过此次腥风血雨的恶斗,青崖帮帮主殒命于铜湾倚洪楼,据说与当年宏义帮的邓横山之死如出一辙。
后面是各类小报,载述的是,宏义与兴和、安庆历来的勾连致使鼎泰和十里铜锣江湖恶雨、民不聊生种种。
报纸不知何时润湿了一角,大片的浅灰色边缘一圈深深的灰色。就像那日我看见他胸口的润湿,到底是喝酒不慎洒落下来,还是……
我无心再翻阅。
☆、拍卖
几日过后,花都的隆比拍卖会。
姜秉南给了我一张门票,功课既已做足。找到邓宝锟,即是找到周卓安。姜秉南这么告诉我。
他眼底忧虑,似有千言不曾出口。
我安慰他,“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总得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最恨死都死不明白。此去回来,我们一定要摆场庆功宴,喝杯庆功酒。花都的战场算是不枉来一场。前日来的律师,我已签署好所有文件,他会给你。”
他点头,随后迟疑,“要不我同你一道去?”
我摇摇头,“这麻烦已经够多,别忘了你身后还有蒋氏劳通。”
临近拍卖会,在一旁的苏东酒楼举行简单的晚宴仪式。一进门,门厅小童就上下左右的打量,仿佛砧板上的肥肉不翻来捻去不足以放心那肉够鲜美肥厚。可人人光鲜亮丽,单凭那锦衣华服,如何识得衣下包裹的狼子兽心。
珍馐美酒,衣香鬓影。
璀璨琉璃灯映衬掩去乱世荒芜,仿佛春生浮光,天地同尘。
女士们着最新款洋服,珠宝夺目,妆容精美。男士们着西装皮鞋,高贵凛然。穿梭谈笑间,仿佛这花都的纸醉金迷便已在掌心灿然升起,悠然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