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曾经刀尖相抵,如履薄冰日子,许家杰抚我肩背,温柔缱绻说,“这世间人心险恶,世道凉薄,权欲算计不能不时时防之。还好,有你。你我相依,是冰刀恶莽,我也能从容应付。”
当日混沌,不明是理。
今日顿悟,他许家杰所遇皆恶人。
如今,是世道轮转?还是我好运加持?为何我所遇皆是好人。比如桑姐,比如阿婆。
不提许家杰也罢。一提又是伤心事。
桌上陈旧书页,被风翻飞,发黄纸叶,映衬墨黑小楷。原来是南宋谢希孟,一首分别词,道破男欢女爱真相。
双桨浪花平,夹岸青山锁。
你自归家我自归,说着如何过?
我断不思量,你莫思量我。
将你从前与我心,付与他人可!
好一个付与他人可!
多情转薄,一别两宽,再见无期。
我抱起嗷嗷待哺小阿诺。没有爹,又怎样我周衍双从小爹娘全无,跌得下万丈红尘深渊,也踩得起无上锦绣繁华顶端。
☆、认错
昔日曹府黛瓦朱墙,高门如市。
今日曹府朱墙灰瓦,高门紧闭。
我跪于花都曹家公馆大堂走廊冰凉的青石阶上。叩头认错。曾为花都道台声名显赫的曹公,我的外公——铁面凛凛,川纹满布,一身中正青衣长布衫不怒自威,立于大堂正门,问我错在何处?
我磕下长长三道头:
一错少年离家,奔波他乡之时,也不曾出告反面,更不曾想念家族亲人。荣华时,家人皆抛得远远的。落魄时,却返乡求告。
二错年少无知,所依非良人,不以素俭为美,反以奢靡为荣,生活极奢,声誉尽数毁坏。
三错未婚育子,扶老抱幼之时,怎担生活重任,如何对得起去世的爹娘和外婆。
外公命人扶我。
“这就是我走失的衍双姐姐?”温温和和的软软语调,柳眉杏目,长辫子乌黑油亮甩于胸前,原来是一个娇俏活泼的小丫头。
看见我怀中被毯包裹的小人儿时,瞬间瞠目结舌。
“这,这,这.......”
不过片刻,又换了颜色。
“这小娃娃实在是太可爱了,跟我书房的瓷娃娃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