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们都已归回到日常。宣前进离开的悲痛日益减淡,井鸥去过日本又选择回乡,谈不上尘埃落定,大家不过被时间推着努力生活而已。

宣承从不阻拦井瑶与母亲交往,对井鸥再多不满也只属于自己,他绝不会强加于他人。井瑶当然明白,她也只是随口谈起一段文人艺术家的八卦,从未想过以此说服宣承去体谅——既然他选择放在心里不再提起,又何苦把人逼到死胡同告诉他看啊你必须打通一条路才能出去。

生活从来没有特定法则,道理也不过是由前人归纳,就像写论文去打开的的一本本参考文献,照搬照抄没有任何意义。

答辩当日宣承特意请假陪她去学校,井瑶很紧张,熟记于心的话练习时总说了上句接不起下句,有几个长单词尾音更被卷进舌头里,像录音机卡带怎么都吐不出去。吃糖、喝水、深呼吸,方法试个遍效果甚微。到后来自己都开始泄气,论文往宣承怀里一扔,“实在不行毕业证不要了。”

“实在不行也是再读一年,”宣承扯扯嘴角,“都到这步,毕业证哪能说不要就不要。”

走廊有相熟同学经过,见宣承又是开玩笑,“嘿,提尔来了。”

他们又赋予他新身份——提尔,北欧神话中的勇气守卫者。

井瑶叹气,“这次太阳神来都不管用。”

同学见状拍拍她肩膀,扎在耳边小声说一句,“守护者在你有什么可怕的。”

井瑶感知对方好意,咧嘴道声谢谢。

教辅老师手持名单站在教室门口通报,“瑶,准备好,你下一个。”

更紧张了,井瑶猜自己的心跳频次已接近两百。

宣承放下论文,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瑶瑶,看着我。”

井瑶仰起头与他对视。

“你一定能过。”他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我们不需要你急着去分担些什么,懂不懂?”

他总能看穿她的心事。

井瑶太着急了。小时候急着长大去摆脱掉不够善意的周遭,求学途中急着成熟变成经济独立的大人,而现在她急着迈入社会唯恐一丝失误阻碍向前的步伐。她害怕一朝失败被打回原处,她想尽快拿到那一纸证书继而成为宣承成为整个家可以依靠的力量。

紧张的源头是迫不及待。

“就算复读我也供得起。”宣承笑。

“我才不会复读。”井瑶鼓鼓嘴,手塞在他掌心里,心跳一点点慢下来。

宣承勾下她鼻尖,“这话你以前说过,也说到做到了。这次更没问题,嗯?”

“抱一下。”井瑶不等答复直接踮起脚双手勾住他脖子,“没问题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