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想,以后的路不会太难走。
免去重新准备房间的麻烦,晚上宣承借住到季子辰处。昔日伙伴工作后搬出家属院独自生活,久未相见,两人头对头喝酒至深夜。末了季子辰言辞闪烁,“事情都过去了,无论你听到什么,宣承你记着还在的人永远比走了的重要。”
宣承半醉,这阵子发生的事像堵高墙压得他喘不过气,终有一醉方休的契机,他没有力气再深究好友的话。
卖房事宜提上日程,奶奶与宣诺迅速搬去小姑家。回法国之前,宣承和井瑶前去看望。
家属院门口有个社区超市,井瑶提议买些东西一并带过去。米面油鸡蛋和各类果蔬塞满购物车,排队结账时他们听到前面人说闲话——宣家那后娶的媳妇早就跟人勾搭上了,临走临走绿帽子戴老高。
井瑶怒火腾得起来,她一把拉过前面的人,“你瞎说什么,长嘴是用来造谣的?”
对方是个五十岁上下的妇人,旁边人小声耳语,“宣家人,别说了。”
妇人听罢更加不满,叉腰回击,“做都做了不让别人说?怎么,你们宣家平时趾高气扬的谁也看不上,现在管事管到全院来了?不想听闲话就别干那不长脸的事儿啊!”
井瑶正在气头上,愤恨难当抓起手边的一板鸡蛋砸过去,鸡蛋落地全碎,蛋液溅到妇人脚上。
旁边人劝架,“行了,人都走了少说几句。”
妇人却得理不饶人的架势,指着井瑶大声嚷嚷,“都看见了吧?这就是宣家人!人家官二代跋扈惯了,咱这小老百姓现在实话都说不了!”
超市外有个小伙子喊着“妈”急冲进来,环顾一圈视线落到宣承脸上,“宣承,跟老太太动手过分了吧?”
家属院同龄的孩子大多相识,宣承当然认得他。上前一步将井瑶拉到身后,“没动手,你妈嘴不干净。”
小伙子一把抓住他衣领,“你后妈干那些事干净?”
宣承不愿动粗,猛地推开他,冷脸看向收银员,“结账。”
“行,你现在能打了。”小伙子搀过骂骂咧咧的妇人,“妈,回家。”
宣承在一众打量的视线下付款结账,而后拉起井瑶的手,两人默默朝小姑家走。
“那是我小学同学。”宣承在楼下站定,硬扯出一个苦笑,“记得高中在门口跟小混混打架那次?他也在。”
今时不同往日,井瑶心一酸,眼泪险些掉下来。
“我爸升到这一步指不定得罪多少人,一件小事一句话兴许就结了梁子。”宣承知她某些方面出奇愚钝,于是捏捏她的脸,“有热闹就有看热闹的人,犯不着。”
“你不生气?”井瑶看着他,“他们那么说宣叔叔说我妈说……”
宣承摇头,“没影的事,说能说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