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硕校长当的一向没架子,装出声泪俱下的模样揽过井瑶,“你可不能离开我”,眼神委屈巴巴瞄着孙老师,“要不咱半壁江山都得走。”
孙老师哈哈笑出来,“一对活宝。”
秦硕提议一起吃饭,孙老师摆手拒绝,急着往外走,“我还得带我家宝宝遛弯呢。”她女儿在外地定居,不用想都知道宝宝是家里那只博美。
他看向井瑶,“你,孤家寡人无儿无女没猫没狗。”
“不去。”井瑶回得干脆。
“干嘛,免费晚餐哎。”秦硕阻拦。
“累。”井瑶晃晃手里一打简历,秦硕只得作罢,“得,我送你回去。今天你限号,不用谢我。”
周五晚是天河的变身时刻,退去平日里匆忙焦灼,整座城变为肆意狂欢的游乐场。春寒未退,已有姑娘穿起短裙长靴,刻意打扮的浓妆艳抹阻挡不住神情透露的青涩,青春多好,可人们在那样的时刻总是期待长大渴望成熟。
殊不知长大与成熟是一条单线轨道,走出就不能回头。
秦硕“哎哎”两声换来井瑶侧头,他打开天窗,“小猪才圈着养,人么,偶尔得透透风。”
刚说完又赶紧关上,“靠,真他妈冷。”
井瑶哼笑。任谁看来,她都活得太封闭了。即便是除去家人,身边最了解自己的秦硕。
“我真不知道你西语说这么好,虽然我一句没听懂。”秦硕偏过头看她,“但来面试的懂啊,看那些小孩惧怕又崇拜的眼神,啧啧。”
“你不有我简历么。”搭伙之初,井瑶抱着应聘心态给过秦硕简历。
“纸又不出声。”他自顾自感叹,“真神了你,到底怎么学的。”
怎么学的,这问题被问过几百遍。语言专业必须选二外,那时班里同学一半读英语,井瑶觉得没挑战便随大流选了西语——西班牙语在句法结构、单词相似度上几近法语,可总归是一门新学科,她从不抗拒探索开拓语言的新领地。
开始有些吃力,比之母语为法语的同学们,她反应总是慢半拍。学期中宣承带来一个学生,新入兵营的菜鸟,墨西哥人,因为交流受限处处被老兵针对,最惨的情况是一天做五百个俯卧撑。小伙子老实,委屈咽到肚里,夜深人静躲去宿舍外面捶树怨自己无能。宣承看不过眼替他解围两次,小伙子这才发出求救信号,“你知道哪里有便宜的法语班吗?”
“知道啊。”宣承笑,“一对一辅导,老师绝对靠谱。”
宣承将他低价卖给井瑶,一小时10欧,现金支付,交易无凭无据全靠信任。
第一次见面井瑶便被“介绍人”敲警钟——这是任务,决定开始就要圆满结束。
圆满没有具体指标,井瑶理解为至少让小伙子能做到日常沟通,此外要接得住好事者抛来的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