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飞从门外走进来,“干什么呢?”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惊讶地问:“陈垣也在?”
“嗯,他们公司出来团建。”盛西原把手机递给她,“你要跟她讲话吗?”
“神经病,我直接去跟她面对面讲话好吧。”邓飞翻了个白眼,大步流星地往外面走出去。电话里传来陈垣轻轻的笑声,盛西原说:“邓飞过去找你了。”
“嗯。”
“我挂了?”
“嗯,拜拜。”
八月末的京都,日光灼热,陈垣倦于跟随导游小姐在庭院里游荡,找了个借口离队,坐在西本愿寺正殿外面的台阶上发呆,等大家参观完出来集合。
她搓揉着手上一张签文,是前两天在神社抽的,上面说:“到现在为止诸事不顺吃了不少苦,但是从今往后所有的心愿都会如愿以偿。美好的早晨就会来临。财运远超想象的收获更多,丢东西马上就能找到。等人的话可能会迟一点,但是一定会来。”
神佛命运,她一贯是不相信的,只是感觉收到了祝福,礼尚往来似的往功德箱里投了五千円。
脑子里又想起盛西原那张脸,不动声色的,沉静如水的,眼神坚定而温和,好像在说:任何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
这样沉着冷静的人,很偶尔地也可以从他眼中捕捉到一丝不知所措,比如被她发现他在街道对面暗中观察她的瞬间。
回想起来,陈垣突然觉得心里痒痒的。
心里还想着事儿,眼前一个日本老太太上来跟她搭话,叽里呱啦说了一通,陈垣只能很勉强地听出她好像在问自己几岁了,硬着头皮用自己稀烂的日语回答:“我二十六岁了,在中国工作,是中国人……”
老太太以为她很会说日语,兴奋地又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这下她一点都没听懂,窘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身后上来一个人救了她一命,这人的日语显然比她好到不知道哪去了,声音好听、语言流畅,陈垣仰着头,看着这张一分钟前还只存在于她脑子里的面孔,目瞪口呆。
有风过堂,吹来一阵草木的清香气味。
她隐约听见老太太问:“是恋人吗?”盛西原笑着回答:“……啊,是的,她不会说日语。”
老太太心满意足地走了,他在旁边坐下,她愣愣地问:“你们也来啦?”
“邓飞他们还在大阪。我有同学正好在京都,明天要去美国了,就说今天来见他一面。”
“见到了吗?”
“嗯。”他点头。
“刚跟那老太太说什么呢?”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
“她问我们是来京都旅行的吗,之后还计划去哪里,然后说鸭川附近有一家店做蛋包饭的,非常好吃,推荐我们去吃。”
是听错了吧。陈垣心想。却依然心有不甘,同时暗暗懊恼自己的日语水平实在不怎么样,就这么听了一耳朵,不敢确认,更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