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对她很好,说自己也有个女儿只是离婚了,女儿被判给了男方,所以看到了她,就感觉看到了自己女儿,忍不住就想多关怀她一些。
家访的时候,父亲母亲要加班,家里没人,她就带着这个笑起来很温柔的女老师逛街。
碰见吃的,老师要买给她,问她喜欢吃什么,碰见服装店,也问她喜欢什么要给她买。
她不喜欢数学,可她很喜欢这个老师,但她小小的自尊心不允许她接受。
所以从头到尾,她都是微笑摇头的,爸爸说过,要笑容待客。
她知道,早在很久以前,她幼年时代的不知世事的任性,她的懵懂天真的蛮横,都是不被允许的。
以至于,她从今以后所有深重罪孽以及妄念全都理所当然的被动清空。
她也知道,如果这期间,无论是谁出现救了她,她都会将那个人奉为神袛,跪伏在ta脚边感恩于ta膜拜于ta,为ta做任何的事情,不论过程结果如何,又是否伤及无辜她都愿意。她知道。
可是,从来就没有过那么一个存在,她一直都是一个人,没了念想,也就不奢望了。
苟且着活吧。
尔后,长至如今。
她喜欢的,微痒
果不其然,第二天,她被拦着了。
“爸爸妈妈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有什么事非得回学校,不能待在这里?”
“你爸每天工作到凌晨是为了谁啊,你这么不听话,让你爸操碎了多少心?”
“你爸请一次假多不容易,就想着这次回家多陪你几天,你还不要,你很讨厌我们哪,啊,还不能回来看你了是不?”
“你骗了我们一次又一次,哪来的资格跟我们生气!”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分数到了一本线,了不起了,可以不要你爸妈了是不?”
“你到底要去哪里?今天你不说清楚,不要想走了?”
这是中午,离飞机起飞还有四个小时,顾鸳一直沉默的听着,低头不语,半点不辩解。
她脸上带着笑容上了顶楼,锁了门,赤了脚行于冰凉水泥地面,走到边缘扶栏,视线落在最远的模糊地带。
那是重重叠叠的不尽远山,远山偎湖,湖水是团团的碧色,色与山同寝入暮。
她左手搭在扶栏上,踮起了脚,曾无数次的畅想自己从这里轻轻跃下的欲望仍在,但手腕处的裂痕不曾减退。
微痒。
顾鸳仰望着天空,给宁染打电话,“对不起,我……我这边有急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