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的笑容待客,他不是客人,是笨蛋,她才懒得对他笑呢。
没想到他自己倒一点不见外,跟着自己就进来屋子里了,委委屈屈的一张包子脸,说了声对不起,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系着粉色蝴蝶结的铁盒子放在桌子上就跑了。
那个铁盒子很漂亮,盒子上的字都是英文。
她的学校也教外语,但能力所限,只能认出几个零碎单词来,只知道里面装的是巧克力,至于品牌其他什么的就不了解了。
可她对那个蝴蝶结实在很喜欢。
只是她看了几眼后,就果断把盒子用力丢到一边去了。
讨厌的人,打不过就投降送礼,没用。
那天晚上也很平常,她的生日,父亲母亲说过会来接她一起去买蛋糕的,她自己选。
在车站等了不知道多久,她没有零钱,打不了公用电话亭的电话,直到父亲同一个工作单位的叔叔们回家看见她,说了父亲母亲需要加班,问需不需要带她一起回家,可以在家里等她父母亲来接。
广州这地方搞经济建设的厉害,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人贩子也多。
附近几个小区里总是有小孩子失踪,有的被大人锁在家里都被人贩子拐走了,所以家里墙面上写着父亲的电话,她每天都要背一遍,再背一遍。
不能跟陌生人走,不能吃陌生人东西,遇到危险了要找警察叔叔。
这些都是她早就烂熟于心的东西,她有点儿冷了,可是她还想等爸爸妈妈,所以她摇头,表明自己的立场。
睡着了有人把她背起来,她喊了声“爸爸”就又睡了。
她是被摇晃醒的。
是那个疯子。
她没有被人贩子拐走,可她被疯子关起来了,就在一栋将要拆迁的危楼里,她知道怎么应付人贩子,可没有人告诉她怎么应付疯子。
她只是知道了一点,那就是再也不会有王子来吻醒她了,因为在她看过的所有童话故事里,没有被疯子欺负的公主。
两天后,她被警察找到了,很奇怪,她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就是轻轻的笑着,爸爸说过,要笑容待客。
她至今仍记得那种恐惧。
后来,后来,当面目不清的那个老师褪去外皮,笑着说要与她玩游戏的时候,她还很奇怪的问他,“老师,我不能很晚回家,会赶不上校车的。”
如此天真,如此罪恶。
那个男孩子就站在一边,很害怕的看着这一幕。
时隔多年,一下子记起这些来,大脑有些负重过度,顾鸳猛地晃了晃神,放下书包就坐在了父母亲一起,不近不远,很客气的距离。
然后,她就开始笑。
场景继续倒转回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新来了个数学老师,是个卷长头发的高挑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