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陌生的,奇异的话语,她从没想过会在好友的口中听到的,可怕言词。
顾鸳怔了神情把手机放远了些,有些魂不附体。
“你不去?”
释初等了许久不见回答又问了一遍,语气哀沉。
“我还要上课,这几天刚好要月考,我没时间回去,冯漾婚礼什么时候结束?”
“你就不能请个假缺考一次?”
“我这个考试有点嗯……”成绩一出来就是班级排名、年级排名、宁卿查岗、禀报父母、老师上课会画重点讲解,分析解答技巧……这是借口,但不是原因,最内里的原因——
她并不想去。
直白说出来,会显得卑劣,所以不回答。宁愿无情义。
顾鸳无法承认,她害怕见到她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这种感觉,比之沈飞还甚。
哪怕她们是手机通讯录备注里写着“我的骑士殿下”和“你会好的”的两个最特别的收藏项,她也不敢。
她一直在尽量避开与她们有所联络。
毕竟啊,她们,可是她曾经的那场祭奠盛宴里,唯二的见证人。
她抱住手臂,面颊紧贴绸带尾端的墨兰刺绣,忽然有些想笑。
“顾鸳,你记不记得你有多久没给我打电话,没给冯漾打电话了?”
快半年了吧。
“你记不记得初中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们什么?”
记得,不能不记得。
顾鸳仰脸,一瞬看到了窗台书桌上开的正好的双生葵,掀开薄被起身走过去,拿指尖撩拨了一下葵朵,她进到了阳台,微笑,语气里是无比温柔的疏离,“你们后悔了?”
她笑吟吟的,像是在询问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
这回,轮到释初那边沉默了。
王婉清曾提过一个很有趣的问题,必要条件给出了,答案选项是无限。
因为意外,她成了植物人,但可以在冬眠舱里进行冬眠一直等到未来被解救,为了减小大脑负担,冬眠时间段里,她必须要选择性清除记忆,如果只能保留一个片段,她会保留哪一个,或者说是哪一个阶段的一刹那。
顾鸳当时正好从沈飞那里吃完饭回来,还没来得及上晚自习,听了这个下意识就要开始回忆,可是她只是回忆了一秒就停下了,然后看着王婉清露出一个难以形容的笑来。
“一个都不保留,全删吧。”
她记得,初中中考完的那天晚上,自己没有回外婆家,而是去到街上自家的那栋新房子里——
那么空的房子。
因着庆祝初中压抑生活的解放,漾释初都留宿,三人同睡一张大床,笑着喊着聊天,就是那天晚上,她终于开始吟唱,低声的,虔诚的。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地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