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鸳叹口气,知道自己又浪费时间了,保不齐回去得被宁卿说教。
自从她避重就轻的把宁染的情况与宁卿反应了之后,因着心虚,她在宁染的问题上就变得十分敏感,稍稍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条件反射的去二中找宁染同学确定情况。
是以,宁染班里的那些少年都跟她变得越来越熟,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着,然后基本上宁染什么时候缺考了逃课了她就都知道了。
只是不知道宁卿跟宁染说什么了,他最近在学校表现很好,居然满勤,还天天面带笑容的,虽然成绩没提高,但好在人看着阳光开朗了很多。
顾鸳转头看看隔壁桌的隔壁,蒋妍只上了半天课就回去了,临走给了她一个竹筒。臂长。中空。
隐约见过。
她默默观望,没打开。
她害怕见到她们
这天放学,顾鸳站在被封锁了的北望塔外,隔着铁栅栏,眉目平和的仰望。
小青的死太憋屈也太莫名,没有葬礼,没有嘉宾,甚至连葬花祭文都省去了,校方只让一个披头散发神情呆滞的女人暗中带了回去。不知去向。
那是小青的母亲。
顾鸳一直觉得,小青从未离开过她,只是以另一种方式来存在而已。
小青跃塔的前夜,她曾去见她,与她告别,一如数年前,她也曾去见过兰,也说过一些明知等不来回答的告别的话。
死,这个字于她而言,从来不是一个遥远而模糊的概念,反而比“生”这个字,要简单直接的多。
所以当她所爱之人想离去时,她不能干预,只能目送,作为对一个单独生命体的尊重。
顾鸳那么清楚的明白,小青在权衡了所有后做出的离世决定,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在跃下北望塔时,还笑着。
这种状态,她也曾有过。
只是从那个晚上以后的每一天,她都在感激。
故而,无论太阳有多狠强,至少每次承受阳光的初瞬,她是如此欣喜,虔诚赞颂:活而可贵。
不知道为什么,就在此刻,她忽然想起一个人的名字,她并未见过他。
余荆川。
这个人现在在哪里?他知不知道小青的死讯?他会不会想……随心爱的人而去,一如当年的她一样?
顾鸳痴痴的笑了起来。
离去。
不再回望。
直至晚间她把自己缩在被子里,释初告诉她,冯漾要结婚了。的。那一刻。
她才感觉,有什么东西到底破灭了,她再也没办法自圆其说,告诉自己只要安静等待着,时间就能淡化曾经的一切。
她还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释初感觉不到她愈发深陷的绝望,继续说着,“我本来想去做伴娘的,谁让男方家里出了人,难过死我了,我上回看过那个人一面,我不喜欢他,可是冯漾爸妈喜欢,就直接定亲了,真是没懂大人怎么想的,都还没满十八就急着给相亲找对象,也是绝了,冯漾跟你说没有,太矮了,还不到一米七,只比冯漾高那么一点点,还黑,我不管了,顾鸳,我们可以一起坐车回去,请两天假,提前一天过去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