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以她之名 邬鄞 1578 字 2024-03-16

不用走近,她都能看见父亲头发里夹杂着的白丝。所以她宁愿不走近,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在至亲眼前,这于她而言,很难堪。

在她印象里,父亲高大帅气,一直都是,只是这几年愈发的显出老态了。

她曾经跟宁卿他们不止一次的辩解过,她的父母亲颜值都很高,属于□□十年代的港星那一种,就是她自己,没遗传到那份优质的基因而已。

至少自己妹妹,就是她校园女生堆里容颜上的佼佼者。

可能母亲那句笑语是确有其事,自己真是从河里飘来的。

想到这里,顾鸳轻轻笑了一下。纯粹的,很孩子气的笑容。

下了楼,家里人都在,男女老少,血脉至亲。

顾鸳笑着进了客厅,坐下,笑着夹菜,吃饭,笑着夸赞哪几道菜做的好吃,然后离席,上楼,关上门。

一屋子的孤寂。

与世隔绝。

王婉清说过,她最讨厌“家庭”这种恶心的东西,最容易被道德绑架,除非你换皮换血又换骨,否则你终其一生也摆脱不了这个家族基因里为你打上的标签。

“可能这样还不够,得连心脏和脑子一起换掉。”

王婉清横挑的眉毛亘在顾鸳眼睛里,有可爱的悲凉的蜷曲弧度。

王婉清最后总结她会喜欢学校,也是因为在这里,她有权利拒绝跟别人产生一些没必要的联系。

只有在这里,她才有些可能的被当做独立的个人,而不是谁的谁,谁的谁谁谁。

她说,“我好好学习,是因为我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只有我考上大学,我才有能力脱离家庭的掌控,去做我真正要做的事情,就这样。”

她的生活一向如此明确,活得简单而自如,不矫饰,不低落,接受她该接受的,对抗她能对抗的,力图使生命的每一秒都让自己心情舒畅。

所以,王婉清说得很肯定,她一点也不喜欢过年。

这很好,总归是有血有肉的活着,没到她这不知人情冷暖石头般的境地。

还没到晚间,顾鸳就已经觉得浑身难受了,早早洗了澡,回到房间,锁门,打开书架上的蓝牙音箱,是久石让的钢琴曲。

她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将要入睡时,就闭着眼睛迷迷糊糊起身,摸索着关掉音箱。

有声音的话,会吵。睡不着。

她从来浅眠。

冯漾来找她的时候,刚好是大年夜前一天。

顾鸳洗完澡,头发还是半湿的,下楼来客厅就看见一位恰似唐时的圆润少女坐在沙发上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