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达志板着阴沉沉的脸,看了刘大槐一眼。

刘大槐浑身一哆嗦,他刚要神经质地喊“我可什么也没说呀!”但耳边传来了厂长的问话。“估计是谁打的?”

刘大槐看见潘达志像要吃人的表情,还是被吓了一跳。他避开厂长凌厉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听曹轲说,江翻译前几天曾在一家想多收费的餐馆帮着苏联专家说话……”

“哦?”潘达志望了我一眼,脸上的怒气缓和了一些。他肯定原以为我挨打是可能因为到处拈花惹草。“那……一定要调查清楚……”

“不到派出所报案吗?”刘大槐小心翼翼地问道。

潘达志又恢复了怒气冲冲的模样,“不出人命,这样的轻伤他们是不会管的!”

刘大槐看着自己的肚脐眼说,“是是是……厂长,我知道了……”

潘达志不满地看了一眼刘大槐,如同在看一个弱智。皱着眉头,一脸嫌恶。“那要曹轲去探探口风……”潘达志目光炯炯,“如果是他们,我决不轻饶……我有我的解决办法……”一股阴冷在他眸子深处划过。听到潘厂长仗义的话语,我躺在病床上感激零丁。

“是是是……”刘大槐脑袋点得像鸡啄米。

潘达志最后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我,带领众人离去。

我死尸般地躺在病床上,脑袋转得飞快。打人的是谁?这段时间以来,对我有意见的,大有人在。难道是酒馆老板复仇?难道是斯拉瓦吃了醋?或者,难道是托尼亚想为自己的女同胞出气?

脑子里闪过一些模糊的念头,我竭力想捉住那些很容易从意识中滑走的思想片断,可是枉费心机。

托尼亚没有出现,我知道他对我恨之入骨。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病房里又走进来一个人。

我一看,是娜塔莎!

她捧着鲜花。一改以前对我突然冷漠的态度。

看见我的脑袋上厚厚的纱布,扑过来抚摸,仔细察看。

“江……你受伤了……”她一脸同情,“还疼吗?”

我能感受到,娜塔莎心痛得不得了。她的那副表情,简直是看见我受伤,比伤在她身上还痛苦。

但想起这些日子她一直不理我,我内心的倔强像魔鬼一样的升腾,冷冷地说道,“你来干什么?!你不是不想理我吗?”

娜塔莎表情尴尬,嘴唇紧咬,好久没有出声。末了,她说了声“保重”,就告辞而去。

娜塔莎走后,躺在医院的床上,我一个人静静地想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