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服务员马上过来收拾了一下。食堂管理员老朱也往这边看着。吴芳表情尴尬。

“他们在笑什么?”曹轲问道。

吴芳脸上铁青。李兰、马梅热切地望着我。

吴芳朝我望了一眼,欲言又止,她雪白的上牙咬住了猩红的下嘴唇。

“哎,江翻译,你倒是说呀?他们在笑什么呀?”

“在笑……在笑……”我结结巴巴。吴芳又飞快地看了我一样,脸上比哭还难看。

我知道,不能损害吴芳的面子,谁都有不经意出错的时候。再说,她的口语水平恐怕比我的还高。上午在车间里,她的翻译语速多快!

面对曹轲的不断催问和李兰、马梅好奇的眼光,我只得撒了一个谎,“他们听吴翻译讲了一个笑话……”

吴芳面色惨白,眉头皱得更深了。

“什么笑话?”曹轲、李兰、马梅更感兴趣了。

吴芳的脸,阴郁得快要下雨。

“哦……是这样……”我脑袋飞快地转着,开始编造谎言,“吴翻译刚才说……”吴芳的眼睛穿过黑框眼镜死死盯着我。

“吴翻译刚才说……‘我总失眠,恐怕是因为人生如梦’……所以他们听了哈哈大笑……”我乱编一气。

曹轲不屑一顾,扬着细细的脖子说,“你就扯吧,吴翻译没有讲这么长……”他将信将疑。

狗日的,这家伙怪精明的。

“真的,我没有骗你们……”我只能硬着头皮信誓旦旦。

我似乎看见,吴芳向我投来了感激的一瞥。她的脸色,也柔和多了。

我觉得她没有初次见面时那么烦人了,甚至还有点小可爱。

快下班时,我回到苏联专家室,提前翻译完第二天的工作计划,我又想起了宿舍洗手间漏水的糟心事。

“江,你怎么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抬起头,瓦洛加柔和地看着我,脸上充满关切。

“唉!我单身楼的水管接头渗水了!”

“我的上帝啊!就这点小事……江,谢苗可以帮你……我也可以帮你……为啥要这么折磨自己呢?”瓦洛加叹了一口气,走到我身边,“你要相信我们苏联专家的水平……保证手到病除!”

“不用劳您大驾……我先找人修修……”我笑着婉拒了他的好意。

“吴翻译,你也住单身楼……”下班后,坐车回到山城宾馆,与苏联专家道别后,我和吴芳一起出了山城宾馆大院,上坡向单身楼走去。

杜师傅驾驶的中型面包车,在我们身后拐了一个弯,向坡下驶去。吴芳来了之后,那辆商务车就坐不下了,厂里给换了辆中型面包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