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舞剧排第三幕最后一点收尾,排练量有些大,她只能抽空问问江深和江致的情况,两个少年在酒店补了一觉,中午出去吃了个饭,顺便就在外面逛开了。
容茜也知道两个儿子来宣城了,中午给林听打电话时说:“听听,不用管他们,都长这么大了,让他们自己管自己,你忙你的事就行。”
林听应声。
“对了,你知道你向礼哥哥要调去帝都的事情了吗?”容茜忽然问。
林听:“知道。”
“我本来还以为……算了,”容茜叹息一声,把撮合的话收了回去,“他明天晚上就走了,怎么说也照顾你挺久的,要是抽得出空,请他吃餐饭送送别什么的,费用妈来出。”
“不用,”林听答道,“我自己请就行。”
容茜的唠叨还是那几句,林听耐心听她念叨完,才挂了电话。
这饭林听肯定是会请的,就算盛向礼不要她还人情,她毕竟也欠了他,只要有机会还,她尽量会还。
但这餐饭肯定不能她和盛向礼单独吃。
下午,《瑶姬》第三幕也终于编排完毕。
舞剧将在九月一日登上国家大剧院首次公演,剩下半个月的时间仍然不能松懈,之后的每天都要将《瑶姬》从头至尾地完整排练几遍,纠错和巩固。空余的时间大部分人也不能闲着,要准备九月下旬的莱纳瓦舞蹈节。
林听和弟弟约好了一起吃饭,排练结束得比较晚,她匆匆去更衣室换衣服,转角差点儿迎面和路惜茜撞上。
她和路惜茜平时不在一个排练室,自从上回一起去医院看过虞箐后就没再有交流。
现在迎面撞上,出于表面客套,两人打了声招呼便礼貌分开。
林听推开更衣室的门,就听见半截从角落里传来谈论声:“……所以啊,我觉得茜茜说得挺有道理的,团里那几位老师,尤其是咱们团长,肯定是有意捧林听,不然我觉得《瑶姬》就该虞箐姐来演。”
“嗐,没办法啊,就不说林听腿伤之前怎么样吧,人家可是差点当上黎芭首席的,回国不得是块儿香饽饽啊?张老师捧她也没办法,”接腔的人语气有些酸,“谁叫咱们没那么优秀,人林听可还是被黎芭邀请进去的,这要是我们,黎芭可能看都不会看我们一眼。”
林听一直知道舞团里有人嚼舌根。
这种事情到哪儿都是没法避免的,在黎芭的时候这种情况更甚,有拿国籍搞歧视的、有明里暗里嘲讽她听力障碍的……偏偏她法语后来学得不错,他们以为她听不懂的,她都听得懂。
也一样挺过来了。
任何的嘲笑也好嫉妒也好,林听都努力让这些不像高中时的那些冷言冷语一样影响到她。
这是她热爱的舞蹈事业,她不会退让。
多说无益,舞台之上,永远是实力说话。
林听合上门,若无其事地走进去。
“那她也……”另一个姑娘还想说什么,被旁边人拍了一下,这才看见进门的林听,收了声。
林听换完衣服,两人还没走。
她拉开门,顿了顿,回头看向她们。
两个姑娘正交头接耳悄声说话,见林听望过来,齐齐噤声。
林听冲她们笑笑:“明天见。”
两个姑娘愣了两秒,才慌乱尴尬地回:“……明天见。”
林听很快把这个不愉快的小插曲从情绪中排解掉,卸下一天的排练重担,她边往外走边联系江深,这才突然想起还没订好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