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凉闻言,神色微微一僵。这话说的隐晦,但她又不是傻子。女人迅速垂下头,没由来地想起醉香楼那晚,她与萧燃贪得孟浪。

许怀衣自然不知这许多,只当她是害羞了,遂弯了弯唇又道,“孤若继承大统了,定会封你为后,所以不要害怕,阿凉。”

沈未凉低着头,眼里却浮出一丝鄙夷的笑意来。这话她都要听出耳茧子来了,真想上前揪着男人的衣领子告诉他,办不到的事儿就别轻易许诺。

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女人整理好面上的神色,抬起头淡淡道,“殿下,明儿我还要去军营,今晚实在不方便留在东宫里。您若嫌这雨大,赤阳质子那儿,我替您跑一趟吧。”

说着,沈未凉便站起身来,抬腿准备往外走去。尚未绕过屏风,却听许怀衣妥协似的开口,“走罢,这么大的雨,孤怎舍得让你独自前去。”

呵,这原本就是他的事儿啊。怎么反倒说得如同莫大的恩赐一般。

沈未凉顿了顿步子,没好气地背对着男人翻了个白眼,然后与之一同朝外走去。

赤阳国主的亲弟弟唤做戈麟,看上去年纪很小,约莫同他们一般大。可谈吐举止,却皆是一副老成稳重的模样。见他和许怀衣聊的投机,沈未凉百无聊赖地晃了晃膀子,四处打量起屋内的陈设。

一个不小心,就在转悠间与一名小厮撞在了一块儿。

盘中糕点滚落一地,沈未凉边帮着捡拾,边抬头冲那人抱歉,话还没说完,却发现这小厮正扬着一双鹰眼,锐利地向她投来一道目光。

这人竟是满都。

沈未凉微嗤了声,随手将刚捡起来的糕点丢回地面,拍了拍手掌故意训斥道,“冒冒失失怎么办事儿的,若是冲撞了戈麟殿下,你的脑袋就别想要了。”

戈麟闻言,尴尬着上前替他解围,“沈小将军,这是我带来的下人,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沈未凉装作吃惊的模样,摆摆手道,“无妨无妨,既是殿下的人,恕沈某多嘴了。”

女人这么说着,却是回过头狠狠剜了满都一眼。他心思最是歹毒,也不知跟来东燕,又要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阴损勾当。

她要找个机会,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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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夜雨过后,校场上泥土湿漉漉的,透着股清新的青草香。新来的兵蛋子们大多年纪较小,尚且不知战争的残酷,空有一腔报国热血。

按照惯例,沈剑英会在新兵入营第一日给他们训话,无非是耳提面命,说些从军的规矩,说些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沈未凉在一旁听着自家老爹喋喋不休的谆谆教诲,突然出声打断道,“离校场锁营门还有两三个时辰,若有想要打退堂鼓的,尚且来得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