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如风眼中强忍的泪水啪嗒一下滴落下来,砸在盒盖上。
院子里像死一般寂静,风声像呜咽一样吹过了树梢。
“你说什么?”
江玹逸背后传来颤抖的声音。
君如风抬起头,看到岳灵心站在那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但显然她听见了他刚才说的话。
“姐姐……”君如风表情一愣,等他反应过来,连忙去合上盖子。
“我问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岳灵心忽然厉声呵斥起来,努力睁大眼睛,让泪水看起来不那么明显。君如风的话,清清楚楚、一字一句地刻在她脑子里,但是她不相信,她不相信!
“姐,义父他……”如风拿着盒盖的手僵住了,重又抬起头,已是满面泪痕,说不出话来。
“我爹他怎么会死?你骗我!我爹他不会死的!”岳灵心声嘶力竭地吼道,不听任何人说话,李嬷嬷想上来拉她,也被她推开。也不知道她突然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自己一步一颤地走到君如风面前,“噗通”一声跪下来,颤抖地伸出双手去捧那方木盒子。
明明就近在眼前,可是那凝固的血迹模糊了她的眼,吹过的风阻碍了她的手,她觉得父亲离自己好远好远,遥不可及。
几个月之前,父亲还只是驾车远去,一封家书遥寄思念。父亲从来不回信,他是战场上的铮铮铁骨,不会家长里短,最不想的是让岳灵心牵肠挂肚。
还以为千山万水,总有一份希望在,可是那一去,竟真成永别!
“姐!”如风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岳灵心的胳膊,迅速地将盒子盖了起来。
岳灵心没有说话,千言万语好像都堵在了干涩的喉咙里,眼泪无声地一直流,她一眨也不眨眼,好像并不知道自己的眼泪往下掉,只是空洞地盯着那只盒子。
她宁愿啊,宁愿父亲做了叛徒,远去南钺,永不回头!她宁愿为父亲背负这千古骂名,只要他好好地活着!她宁愿用她的命,去换父亲还活着啊!只要他活着,她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在乎了!
心脏好像被一双手掐住,砰砰地想要挣脱,而唯一逃脱的方式就是裂开,碎成一片片。
“姜凡,还不带皇后进殿休息!”沉默中,江玹逸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所有人的僵持,光的暗影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人看见他的脸,跳跃着古怪的光色。
姜凡看了看江玹逸挺拔的脊背,又看了看依旧呆愣的岳灵心,明白了江玹逸的意思,岳灵心继续呆在这里,只会受到更大伤害,本就不该让她这样面对父亲残缺的遗骸,如今也只能尽快将她带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