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竹木飘香 司严 1530 字 2024-03-15

还有两个人是当天下午赶到的。一位叫汤立伟,从济南工作站调过来的。另一位叫赵海,在总部工作不到三个月就被总编邵依晨派来增援。汤立伟比文翰年长2岁,为人低调,有思想,点子多,很适合做一些策划活动方面的工作。据他讲,济南站工作开展得并不好,签约的单位不过几家,总部便撤销了济南站。因为汤立伟在那里留守时间最长,所以邵依晨就把他一个人调往杭州工作站。赵海比文翰大4岁,看上去老成持重,喜欢文学。可能被新闻记者的光环所吸引,便不顾家人的劝阻,执意放弃原来稳定的工作,怀揣新闻记者的梦想仓促下海。后来,经过实践验证,他并不适合做这种采编组稿工作,杭州站工作结束后又回去上班了。

晚上,李站长在饭店设宴为4位增援的大将接风。文翰他们也列席参加。席间,兰新当着所有人毫不客气地说李站长骗了她们。李站长很尴尬地回应道:“我怎么会骗你呢?你问问文翰,他们签了多少企业。”兰新说道:“这个倒是真的。不过,这里的生活条件也太简陋了吧?一张板床,上面就铺一个席梦思的床垫。哪有什么空调,不就是一个破风扇吗?晚上热得不开风扇就睡不着,开了风扇又怕得感冒。我在家哪遭过这样的罪?这和你电话里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李站长有些不高兴了:“你们能睡上席梦思床垫就知足吧。男宿舍的同志们睡得只是草垫子,他们不照样能做出漂亮的工作业绩吗?”

兰新被李站长的话噎得眼泪在眼圈直打转儿转儿。自此兰新不再说话,只顾吃饭。李站长借机安排起工作来。他把汤立伟和赵海分为一组,兰新和刘莉分为一组,并为他们划定了工作区域。工作安排完之后,大家又吃了一会,欢迎宴会就这样不欢而散了。

按照新政策,李站长为新来的4位采编人员每人也发放了500元生活补助。此时,兰新的脸上多少露出了一点笑容。没有开始工作就得到了生活补助,这也算美事一桩。总编邵依晨承诺效益工资提前发放,这次也兑现了。

因为文翰和章一鸣创收的数额最大,总部就留下一部分效益工资等到杭州站截稿时再兑现。文翰认为,这只不过是邵依晨一个把戏而已。邵依晨是想通过这种办法来牵制他和章一鸣。文翰虽然没有和李站长他们计较,本来他也没打算离开这里。但对于邵依晨的这种疑心之举,他已经心存芥蒂了。既然他和章一鸣选择留下来,邵依晨对他们就不应该表现出这样的格局。但不管怎么样,当工资发下来的时候,文翰还是非常地激动。他知道,这份报酬的获得真是历经风雨,太不容易了。章一鸣也有同样感受:只有经过大风大浪的洗礼,才能感知收获的珍贵和不易。

离家两个月来,文翰第一次提笔给妻子木梓写信。在信的开头,他刚写道:老婆,你还好吗?女儿静姝是不是已经会叫爸爸了?此时,文翰突然泪流满面,作为丈夫的柔情和父亲的慈爱此刻倾泻而出。他觉得自己真有点对不住她们。可能是这段时间以来,他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有的甚至是以前从未遇见过的重大事件。他好像把老婆孩子都忘了,包括自己的父母。今天若不是发工资,也许他依然不会想起她们。

文翰的思想很传统,很主流。男人在外面打拼的目的就是赚钱养家,如果连养家的钱都赚不到,那他还有什么资格想老婆孩子,更谈不上什么发展。他也许不会迈很大的步子去追求太过遥远的梦想,但他一直相信水到渠成。因为他知道自己,既无经济实力又没有什么权力背景,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向前走。哪怕是走一步退半步,但还是前进了。他虽然不满足于现状,甚至想追求更大的进步,但前提必须给家人一个稳定的生活。他走出来的最终目的当然是为了更好的发展,但是如果只是为了发展,而让自己的家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宁可不要这这样的发展。他当然明白,这种想法有可能束缚他前进的脚步,但是他必须稳中求进,不能有丝毫的闪失和冒进。以目前的条件,他是不允许自己走错路的。他真的不敢失败,也不能失败。

文翰含着热泪,在信中嘱咐木梓要照顾好自己和女儿,与爸妈和睦相处,尽量顺着他们的意思,做到既孝又顺。等他回去之后一定好好报答妻子。考虑到母亲敏感的性格,同时也为了让父母更高兴,文翰单独给母亲写了一封信,随信寄回去。写完信之后,文翰来到杭州最有名的丝绸时装店花了300多元给木梓买了一件真丝连衣裙。这是他结婚以来给木梓买的一条最贵的裙子。当然,这只是开始。那时还没有银行卡,文翰留下足够的生活费用,便把剩下的3000元通过邮局全部汇到家里。他知道这个季节是家里经济最紧张的时候。

第54章

放暑假了。文翰离家已有两个多月。文母时常念叨儿子现在怎么样了?咋不来个信呢?文父倒想得很开,他劝道:“没信儿就是平安,有信就是好事,你不用担心。咱儿子咱自己知道,他一定能干出个样儿来。”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惦念,只是不说而已。

木梓则显得非常平静。她除了忙些家务,就是照顾女儿了。静姝已经11个月了。说来也怪,她会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爸爸”,而且看见电视里戴眼镜的男播音员就叫爸爸。这真是父女想通,远在千里也能互相感知。

文翰两个月没有任何消息,木梓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她的心并没有放下。她倒不担心文翰的生活作风问题,因为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木梓想得最多的还是文翰的工作。她知道文翰工作的性质,创收没业绩工资就没有保障。木梓猜测一定是这方面的问题,或者是工资没发,或者是创收业绩不理想。所以,文翰才没有给家里写信。其实,她并没有太多的奢求,丈夫挣钱多少无所谓,只要丈夫能够平安归来才是她最大的心愿。她很怀念文翰在家时,夫妻相守那段快乐的时光。

相较于别的女人,木梓是一个什么都能想得开和放得下的人。不管多大的事情,只要她自己能处理,她从来不会麻烦别人,更不会打扰在外打拼事业的丈夫。既然支持丈夫走出去,就要给他创造一个稳定的大后方。木梓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自从丈夫离家之后,木梓从来没有因为家里的事情往文翰的单位打过一次电话,包括章一鸣的电话。这其中包含了木梓对文翰绝对的信任和莫大的支持。当然她们之间也因此产生过误会,这是后话。木梓这种极其独立和十分要强的性格与她略显柔弱的外表虽然很不相称,但这正是她与众不同的地方。能娶到这样贤淑开明的妻子,这对文翰来说是非常幸运的。

这几天静姝的嘴里出现了溃疡。文母给孙女吃了点药也不见好转,而且溃疡面越来越大,以至于静姝都不能喝奶了。木梓担心的同时文母也很着急。她对木梓说道:“赶紧去医院点滴吧,这样好得快。”木梓同意了婆婆的建议。

文父赶着马车,拉着老伴和木梓母女来到了乡卫生院。结果,卫生院的李大夫出差了,一个年轻的小大夫根本不知道用什么药。没办法,文父只好赶着马车去了20里以外的东兴镇医院。在那里,大夫给静姝打了三天的点滴,溃疡面终于得到了控制并有了好转之后,文父才赶着马车把她们接了回来。由于多日不能正常进食,女儿瘦得都变了摸样。木梓心疼得直掉眼泪,一向坚强隐忍的木梓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文翰。如果丈夫在家,女儿或许就不会有病了。此时木梓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逻辑,反正她就是这么想的。

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些事情看似无路的时候后往往就会柳暗花明。女儿出院的当天下午,村委会的广播里突然传出门卫李大叔的喊声:“木老师、木老师,你家文翰邮来了汇款单3000元。哦,对了,还有文学邮来的1000元汇款单,请你马上到村委会来取,请你马上到村委会来取。”李大叔带着羡慕口吻的播报声惊动了全村的人。静姝的病刚好,离不开妈妈。木梓就让婆婆到村委会取汇款单。文母当然愿意干这种差事了,更何况还是广播里喊出来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