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新年,因为顾碧琴的丧事,顾府过的很低调。因为时下不少人忌讳正月白事,梅氏干脆做主闭门谢客,直到顾碧琴的头七过后,才开始和关系亲近的府邸重新走动。
顾平宁推脱身子不适,这两日一直住在顾府,将所有的走动拜访推的一干二净。
顾含光知道她表面上不说,心里却还一直记挂着胡执礼事情的后续,于是再一次老老实实当起了莫得感情的工具人,将事情的进展一五一十细细道来。
“消息瞒不住,现在那些个高门世家全部人心惶惶,陛下震怒,让太子亲自彻查此事。”
顾含光见妹妹神色蔫蔫,不放心地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没发热后才继续道:“胡府的人都已经被关押到大理寺,从目前搜到的证据来看,胡执礼和云皓勾结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现在就看能从中撬出多少信息了。”
顾平宁靠在躺椅上,任由懒洋洋的太阳照在脸上,半眯着眼睛回想那天夜里的场景,好半响才开口道:“胡二的事,胡大应当是知情的,哥哥不妨问上一问。”
“我这会儿正要去大理寺,太子忙的□□乏术,我也躲不得懒了。”顾含光起身起身,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抬手吩咐红缨,“给你家小姐换个厚些的毛毯,再注意些,别让她在这儿睡着了,当心受了风。”
顾平宁这两日夜里睡不安稳,这会儿听着自家哥哥唠唠叨叨走远,在这暖洋洋的冬日下,还真有些昏昏欲睡。
“阿姐——”顾平玉人未至声先到,直接把午后的那一点点瞌睡虫惊的无影无踪。
“阿姐,我刚刚和娘亲在收拾姑姑的遗物时,发现了这个。”顾平玉跑的气喘吁吁,伸手将几张信纸递过来,“我瞄了一眼就赶紧收起来了,没让娘看见。”
顾平宁撑起身子,将信纸接过来,就听见自家妹妹继续道:“是姑姑写的,不过爹娘这几日为姑姑的事沉闷的很,我没多想,下意识就藏起来了,但、但又不知怎么办,只好来找阿姐了。”
这几张纸与其说是信,不如说这更像是一份遗书。
这应该是顾碧琴见过阿睿、决心要与胡二同归于尽的那个晚上写的,上面的内容零零碎碎,絮絮叨叨,让看信的顾平宁很轻易就想象出当时顾碧琴慌乱无比又故作镇定的样子。
【我把那药吃了,原本是想要用它来对付胡家的两个贱人,没想到最后是我自个儿吃了,还真是可笑。
七天,吃了这药七天后必死。我,还有我肚子里的孩子。
我其实很害怕,只不顾转念想一想,我这一生磕磕绊绊,最后还是死在自己手里,好像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因为我会用我这条命,拖着胡二一起下地狱。
那个人渣,等我下了地狱,我也会继续将他的血肉一口一口咬下来,让他来给我的小阿睿赔罪。
我恨他,恨到不惜用两条命拉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