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浩睁大眼睛。

曾康的眉宇蹙的更紧。

稍显阴沉的走廊里长风来回浮动,有些清冷的香气,也有厕所飘来的消毒水气味,这是学校的气味,有些冰冷,有些熟悉。

少年的人生一直都在这样的冰冷,熟悉的气味里生根发芽。

孩子们每天都在苦恼。

怎么才能活的更好?

怎么才能让自己舒心?

怎么与不喜欢的同学交往?

大人们还记得吗?

这些都是很难很难的课题。

赵长宁深吸了一口气,笑的无比轻松,眉宇舒展,似是感悟:“毕竟你们几个太不像话了,害得我和云浩的吉他都被收走了。而且我和云浩从一开始就说过,我们组乐队只是为了轻松,不是为了和学校作对。但是你们不听,你们一味的追求所谓‘青春热血’。因为你们,我和云浩的利益受到了损害,为了及时止损,我们当然要有自保的能力。”

“呵。”真是世上最好笑的笑话,曾康看待神奇生物一样盯着眼前的一双少年,他一脸莫名其妙和荒唐:“喂,你们两个说话就和放屁似的,大家是一个乐队的当然要相互迁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为了两把吉他,因为我们观念不和你们两个就背叛了?你们两个真不愧是朋友,下三滥的性格一模一样啊。”

“是吗?”李云浩走到赵长宁前方,用谦逊却不可抵抗的气势盯着对面挑衅的曾康:“那你为什么还要求我帮你在篮球比赛中场休息的时候加入乐队的表演时间呢?你既然这么有本事,这么正派,那就主动去找学生会会长,或者去找校长,主任?你和我们废话什么?”

“你!”曾康怒气未满,一声冷哼,舔着嘴唇,摊手道:“我本来是想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两个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补偿一下当年被你们两个害得很惨的乐队。现在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他扭曲了表情,张狂着心底的埋怨:“随便你们吧。别后悔就行,以后就算你们两个哭着来求我,我都不会搭理你们。”曾康转身,怖色染上他的眉峰,他低语。

给我等着。

那两个人也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一起往话剧部的场地转移了。

刚从学生会长那里开完会下楼的董娉婷和郑锡涛站在阴影处,出去也不是,留下也不是,就这么听完了全过程,等到走廊空无一人的时候,两个人抱着文件从转角处冒出头来,站在满是夕阳水红的窗户前,郑锡涛有些烦躁的开口:“我就说最近部团里面有事情。”

“你也感觉到了?”董娉婷优雅的靠在窗边,推开那扇阻挡凉风与美景的磨砂玻璃。绯红似少女羞赧的最后暖阳落在二人的肩头,少女轻声说:“最近,李云浩住在社团里。”

“你也发现了?”

“我觉得不是太迟钝的都发现了吧,那天苹果都小心翼翼的问我,李云浩是不是和家里人吵架了。”

少年额前发被吹起,他的发质遗传了父亲,稍显发硬,就像他的性格,不柔润,尖锐又极端。郑锡涛的视线落在那少女的侧脸之上,见她娇若盛放时期的睡莲,又颇有几分苍竹的英气,少年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忍不住轻咳了一声:“肖谷昨晚给我发了个短信,他说叫我注意一下李云浩。”

“嗯。”

少女抛砖引玉,用一声感悟,引出郑锡涛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