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沉笑出声,“我这算不算英年早婚?”
“你没过三十就讨到了老婆,是福气知道吗?”梅超揪着他的衣角。
话一出,梅超忍不住双颊发热,连带着耳朵尖儿都跟着发红。
老婆,妻子。
秦遥这一刻觉得自己的老师没说错,娶妻,真是一件挺好的事情。
活了近三十年,他常常觉得自己的人生很病态,残缺,边耍赖边往前走,没什么崇高的理想,偶尔坑人,也被人坑,就这么着看不清任何东西地走着。
就像是一只迷路的鸟,随时准备死去。
家庭给他的,是一种相伴终生的漫长的不适。别人在寻求幸福的时候,他却在寻在治疗的方法。
就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然后又一个夏天,她站在黑暗里,看着醉生梦死的他,什么也不说。
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秦遥觉得自己对自由和温暖有了向往。
他也头一次觉得,没准儿活下去也没那么痛苦。
我怎么能够遇到这样一个人,生来就是为了做我的明灯。
北方的年味儿总是比南方更浓,chūn联、福字都开始贴上,民政局大厅已经挂上了红灯笼,白天也并没有点灯,就那么挂着都挺好看。
人们一整年的辛酸、快乐、悲伤,都在这个节日里被清零,见一见想见的人,认真的吃几顿饭,打几把麻将,磕一地瓜子皮,就能够重新蓄满能量,继续前进。
等在一旁的黑色押送车很耐心,他们已经在原地站了很久,也没人上去催,也许是因为今天的风比较温柔,适合等待,适合相遇,适合告别。
梅超双手穿过他的双臂,环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口,她撑不住了,她想,还得哭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