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渐渐也被拉下去,可他不甘心,拼命在泥里站起来。
长大就好了。
秦遥一直这样告诉自己。
可今天那群人拿着欠条来的时候,他才发现,长大也并不能完全斩断过去的根。
自己就像个错误,不配拥有长树开花的世界。
并没有能够坚持多久,他很快就将工作室变卖,收回一切可用的资金。
师弟们和同学皆缄默不语,或许是猜到了什么,又或者只是因为感念秦遥的兄弟情。
秦遥带着钱回了津城,从云海到津城,高铁要坐七个小时。
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大学四年,竟然没回来过几次。
筒子楼还和记忆里一样破旧,过道里有人架锅做饭。
秦遥的母亲患病死后,秦勇便将院子卖掉了,大部头还了赌债,小部分买了这栋筒子楼里的一套房子——一间卧室,一个洗手间,一间只能放下一个三人座沙发的客厅。
做饭都是在走廊上。
他望了望五楼的窗户,灯没亮。
那时高中,下了晚自习回来也是这样,家里没人,灯不开。
上楼,开门。
他走的时候带上了家里的钥匙。
一开门,浓烈的酒jīng味混合着霉腐气息扑面而来,秦遥连眉也没皱一下。
屋里暗,但托不远处的路灯的福,还没有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他径直走向电视机旁边——这房子的走线排布很是不合理,连带着开关也乱来。
灯开了。
有人。
秦勇躺在茶几下面,周边是啤酒瓶子。
他看了一眼,从躺在地上的人身上迈了过去,将窗子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