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连串的事与聆风堂没什么关系,也算不上什么坏事,玄子枫也是着实有几分冤枉。
权衡之下,玄子枫就交代了涮冰锅和供采人的事。
已经是丑时末了,天都到了快亮的时候。但被这件事折腾了一夜的凇云,还是手里转着茶杯默默地听着,偶尔会问几个玄子枫没说清楚的细节。
等玄子枫说完了,空气中又是一阵可怕的静默。
良久,凇云开口。
“骨生灵一事,我跟你们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玄子枫愣了一下,不知作何回答。
茶杯在案上重重一撂,凇云道:“还是那些话,我再说一遍。为什么不尝试与神木塾、通行楼沟通一下就私自行动?为什么擅自认定响玉阁不会同意这些?为什么第一反应不是堂堂正正把事情摆在明面上解决,非要偷偷摸摸?”
“先生……”玄子枫无言以对。
这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暗探固有的习惯。哪怕这事情无需遮遮掩掩、无需躲躲藏藏,玄子枫也会下意识地在阴暗的角落行动。
谁叫他存于至暗至秽之地,谁叫他是个为人所不齿的暗探。
——或许,我注定做不了那种先生期望的那种人吧?
先生深吸一口气,叹了出来,“玄子枫,你天赋不差,心性不坏,人也聪明。有些事情不需要我多说,别做蠢事。”
凇云一掌拍在玄子枫肩头,一股清凉的灵力流过玄子枫的经脉,缓解了蛊虫撕咬的隐痛,转而变为中正平和的温热。封印护体灵力的阵法也被凇云一并解开。
“灵天雷暴对体内经脉有损,除了能看到的伤,应该还有不少暗伤。去通实楼的医疗部看看吧。记得把看病的回执交给敬迟老师报销。”
说罢,一股柔和的灵力把玄子枫推出了门外。
感觉到颞区在发痛,凇云抬手轻轻按摩自己的头。
不是自|残、不是被欺负、不是受委屈、不是被逼迫。想到这里,有些疲惫的凇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凇云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不知道自己的态度是不是太过于严厉,抑或是太过宽松。玄子枫这个藏着掖着的性格让凇云很难判断,他到底是个心思敏|感的,还是宫飞絮那种记吃不记打的。
他担心说得太重,伤了学生的自尊;又担心说得太轻,以后酿成大错。
不过,玄子枫在灵天雷暴里救人的事情,还是让凇云有些欣慰的。
这孩子心性本就不坏,入学时的灵幻迷心里、抱玉城的大狱中,他都没有轻贱过生命,哪怕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也不会对落难的人袖手旁观。
这些,凇云都看在眼里。
玄子枫身份实在是特殊,这让本就复杂的事情,变得更为复杂。也让凇云对他的未来感到担忧。
谁知道这个没有归属、无法信任他人的小暗探要何去何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