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一直看着前面的路,有点入迷了。”
“我,我也是……”庄离随口道。
沈放说的也是事实。约莫半个时辰前,随着上方的石穹在某一刻突然消失不见,他们重见天日,发觉已是夜色茫茫。虽然依旧处于勉强容一人过的甬道当中,前后是虚空与朦胧,但至少不再有上方石壁带来的压迫感。一轮弯月在他们头顶的一线天中偶露一角,照亮了两侧光滑如刀削的石壁顶部。
在这样的夹缝中行走太久,便会有两侧石壁不断向内挤压的恐怖错觉,沈放走在最前方,面前空无一物,只有不断延伸、蜿蜒的黢黑窄道,他须安定神思方不至于陷入臆想,或者在遇到意外时措手不及。
“一个心事重重,一个心神不宁。”南宫芙云盯着两人,双手抱胸,叹了口气,“我嘛,总觉得这一路鬼里鬼气的……真想赶紧见到归墟子他老人家,问他到底为何要这般折腾上峰的人。这破路越来越陡,空气也凉飕飕的,刺鼻得很——
“我说,我们不会已经到了峰上了吧?”
沈放猛然回过头,死死看着那石壁缝隙间露出的一小截月亮,方才还是惨白的月光,此刻居然漾出了一片透明的水红。
“又怎么了?”南宫负云打着哈欠,不耐烦道。
“这月有古怪,你没看到么?”他沉声道,语速不知不觉变快了,“之前那些在石缝间一闪而过的白影,是被吹过的云……”
“可没有风声。”庄离补充道,“也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听不到任何虫鸣了。”
南宫芙云定定看向那截月亮,“莫非,归墟子已经施了法将乌有峰锁了起来?”
见二人一脸狐疑地看向她,她又道:“乌有峰之所以叫乌有峰,也是应了‘子虚乌有’一词,归墟子若是不高兴,便拦客以风,藏峰于云,把这地方从世间抹去。看来这条暗道已是唯一可上峰的路了。只是,不知道他这般小心,是在躲什么人?这世上有什么人能叫他这般小心……难道那灵蛇沼大祭司本事既是在他之上?”她顿了顿,忽地一笑,“突然有些后悔了,跟着你们就来到这。”
“不过嘛,来都来了,若真的打起来,我们三人联手归墟子,对付那个大祭司,应该也是有胜算。”
“收着点,别上去就咬人。”
南宫芙云一怔,讥讽道,“你个怕蛇的倒反过来替他们说话了,真是邪门。”
她往前挤了挤,前胸几乎贴上了庄离的后背,庄离只得推着沈放往前动了动。
“南宫芙云。”
“嗯?”
沈放半是警告半是叮嘱道,“等会儿若出了乱子,别动歪脑子。”
沈放轻飘飘一句就把南宫芙云噎住了,她秀眉一挑,双手叉腰,正要和沈放说道说道,却突然听到一老者浑厚低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