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蹊跷了,太蹊跷了啊。”
她撕东西的思路也清晰流畅,力求高效不伤手——檀木贯轴先被尽数抽出,随后才畅快开撕。十数卷山水花鸟,遂成了剔骨的鱼肉,一筷筷被送入饕餮之口。
纸屑纷扬,倒映如雪,手中纸团愈攥愈小,长睫分分合合,终露几分倦怠,只凝着满地狼藉发呆。疑心层层滤过深刻五官,诡笑爬上眉梢,经由微颤的鼻翼,落到惨白的唇上。
付总兵浑身发毛,再也顾不上肉疼,只觉着心疼。
许久那个清冷的嗓音响起:“付总兵,咱们得重新审视段刺史了。”
有人得出答案,双手一摊。纸团早在她手中超度,化为劫灰,临死只抓了几道红痕,未曾留下痛感。
付小姐松了口气,又似没松了口气。
“段辜存知道多少?”
“我盯上工部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还真不好说。”
“肯定吗?”
“十之八|九。”
语气中有意料之中的得意,有摩拳擦掌的郑重,有藏而不露的胆战,却没有丝毫为人背叛的怅恨,哦对了,也没有你死我活的决然。
眼圈泛红,仿佛疲倦得紧,坐姿微塌,握着扶手努力维持淡然。眸中惊惧沉浮,腹内翻江倒海,面上犹在倔强。
付总兵自然明白付小姐有意放低的姿态,也相信她化敌为友的本事,可面对背叛,半分惆怅也无,并非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