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矫揉造作的小人神色,看得黎显一阵恶心,眉头蹙起明显抗拒之余,暗叹此人的推测不无道理。
不,怕是完全正确。
黔州的锦衣卫不少,可深知他性子、且有机会接触上层官员者,却实在不多。
可千万不要是那人。
付小姐在一片漆黑的内室侯了许久,终于等到了推门回房的宋管事。
霎时亮起一灯如豆,映出灼灼红颜如鬼。
她语声冷极,“近日忙得很呐。”
他闭口不言,暂且没摸清对方路数,此刻阴风阵阵,吹不灭诡异燃灯,他脑中浮浮沉沉,抓不住万绪一瞬。
她懒懒一笑,将那盏风中款摆久久不灭的灯火递过,“方圆寺清严大师有个打坐燃灯的神技,你看看,是不是一模一样?”
眸中狡黠嘲讽甚浓,偏偏笑意温柔,衬着如画眉目,竟教人生不出半分厌恶。初夏时节,蛙声一片,他初时未知的烦躁,终成此刻图穷匕见的懊恼。
黑暗中他闭了闭眼,微微逸出一声叹息,她瞧不清那刻骨憾意,只当他纯粹抒发一下怅惘,博人几分可怜而已。
他拂袖随意坐在她身侧,自顾斟茶,饮尽火焰灼目的微凉,他抬眼望她,眼中的慌乱来去无痕,犹是高高在上的万事尽掌。
“有何指教?”嗓音清朗,比月色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