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不肯。他还要留着那些本该丢弃的衣物,要将它们留在原来的位置。

云朵还怀着身孕,不顾路途颠簸,由谭凌陪着从尔梦山回到小秋山的家中。只有云朵还能劝得动绵绵,将他劝去睡一觉。

云朵挺着肚子,坐在chuáng边守着他。

绵绵最初睁着一双眼,困倦到极致却仍不敢入睡,嗓音也哑得让云朵心疼。他说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他怕闭上眼睛,自己就醒来了。

绵绵半合着双眼:“我从未惧怕山崩海裂,也不曾畏惧过殒身。独有二哥离开令我瑟瑟。我不知道往后这漫长的年岁,该如何消磨着度过。”

云朵红了眼眶,柔声说:“睡吧,好梦。”

绵绵好不容易闭眼睡去,便是从白日到黑夜,睡得昏天暗地。此后又是不分昼夜地沉睡,日日昏沉困倦。

他偶尔清醒,也是一切如常,温和沉静,从不做任何出格的事。

月底栀颜来了云家,满身风尘。面色苍白,形容枯槁。

她放弃成仙,自愿驻守边疆,与云湛并肩作战。可当她抵达远疆战场时,也不过与云湛匆匆见了最后一面。

云湛说他要去守耶罗城,说他打完这一仗再来见她。

他失约了。

栀颜尚未正式入军,天军将她认作云湛的亲友。她在军帐收拾了云湛遗物,遵从云湛生前的心愿,将一封长信带回了云家。

云湛在边疆写的这封长信,辗转许久终于送到了云家兔子手中。对于云家的事情以及要嘱托给每个弟妹的话,云湛都写得一清二楚,唯有他写给绵绵的,仅有末尾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