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陆观睡得很不踏实,夜里醒来好几次,口干舌燥,喉中如有火烧。将近三更时,他手探进衣袍,粗糙的手指轻轻抚着几处才长好的伤口,嫩|肉禁不起撩拨,痒中带疼。
层叠峰峦之中,巫山云穿梭浮荡,惊起骤雨激|射,顷刻间云消,清晨的薄雾迷茫,连远山轮廓都模糊了,遥望去不知身在何处。
天亮以后,是难得的晴日,孙秀带人清点人数,趁着昨夜的雨,又跑了些人。行军不到正午,经过一座城镇,照旧要在城中招募新兵,零零散散的人员勉强填平数日间逃缺的兵员。
陆观让人在镇上补给药材,用大锅煮了姜汤发给军中众人驱寒。将要启程的时候,孙秀来到陆观的营帐,脸色很不好看。
陆观这才得了消息,大军离京之后,皇帝病倒,如今京城都在太后的辖制之下。
联想到昨夜宋程阳说的事,陆观问孙秀:“皇上可是清醒的?”
孙秀:“已经醒来了。但不知什么缘故,仍是太后临朝听政。”
“有没有可能……”陆观压低声音。
孙秀脸色煞白地摇头:“不会,我的人虽见不到皇上,但要真的如此,绝无可能瞒得滴水不漏。怕是被软禁了起来。有孟鸿霖在,太后若还想稳坐后宫,基本的体面还得维持住。”
陆观来回踱步,站定在孙秀面前,道:“我们且当做没有听到风声,先与李奇会合,拖住黑狄。”
“然后呢?”孙秀抿了抿唇,“拖得了多久?咱们这队人你是清楚的,都是新兵,能抵什么事?不给李奇添乱拖后腿就不错了。我们得派人联络白古游,让他尽快北上。皇上防着白古游,太后却信任白古游的忠心,既然白古游回援是大势所趋,我们也先斩后奏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