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惜遇了然地问:“你决定出国了?”
纪燃沉默了一瞬,问他:“你会来送我吗?”
任惜遇闭上眼,过了许久才道:“一路平安。”
纪家把机票买在了除夕夜,想趁着纷乱的人流把一家人都送出去。业主和农民工们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横幅和大字报拉到了机场,被保安拦在门外,闹得不可开交。
纪盛堂命令司机绕到另一个进口,并花钱安排了VIP通道。纪燃背着双肩包,戴着黑色鸭舌帽和口罩,像逃犯一样躲着人往前走。到门口时,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一片熙攘的人海,别人在离合悲欢,聚散有时,而他的惜遇不可能出现。
耳边纪夫人抱着囡囡跟纪盛堂哭着告别,奶奶拉着他催促他快走,纪盛堂站在入口目送家人,几天时间像是苍老了十岁。
更远处,失去妻子的丈夫,断了腿的同龄少年,无家可归的人们,在怒吼,在哀嚎,在发自内心地痛恨着他们全家。他父亲保全家人做出的所谓牺牲,在他们眼里只是资本弃车保帅的吊诡技俩,就像纪家所有人视他们如洪水猛兽,而从来没为他们的痛苦感同身受过一样。
任惜遇说,因为你是你,结果就不会有不同。
因为你是纪燃,就不会把弱者当成人,在你眼里,弱者的痛苦毫无价值,无聊透顶,什么都不是。
如果你学会了尊重,那我们一开始就不会产生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