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这座大山的现任看守者穿一身迷彩服,叉着腿坐在井盖上,吹起了轻扬的小调。
谁能想到外形粗糙刚毅的人,内心是个文艺分子。
隔壁屋的陈富贵醒了,他听不出儿子吹的《透过开满鲜花的月亮》,只感觉不是什么欢快的曲子。
屋里乌漆抹黑,陈富贵翻了个身,床咯吱响,寻思儿子还是想上前线的吧,退役了当个护林员,心里头肯定是不甘的。
陈富贵睡不太着了,昨天亲戚讲说杨家要把闺女嫁给赵家那小子。
孩子的态度先不提,两家都很满意,已经在谈彩礼了,这事能成的可能性不小。
杨家闺女是村里最有文化的知识分子了,她嫁到了别家的话,那他儿子可咋办……
陈富贵越想越愁,又无能为力,他山都下不了,只能盼着杨家闺女来看他,到时候他才好办。
人一辈子都是操心跟被操心的命,小时候被爸妈操心,长大了操心自己操心身边人,老了操心孩子。
什么时候不操心了呢,得进棺材。
这一晚好几家都没怎么睡。
不包括梁白玉。他回家倒床就睡了,天亮了还在梦里。
直到太阳晒屁股,梁白玉才从床上爬起来,他和往常一样,醒来牙不刷脸不洗就去开院门。
外头的落叶跟尘土往他院里跑。
梁白玉早饭午饭一块儿吃,他随便煮了点芋头粥,搬着竹椅去门口,坐那吃芋头。
谁从他门前过去,都能被他收进眼底。
有村民牵牛去田里,经过梁白玉门口的时候,拉了一大坨牛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