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说:“咱们在租界内,是顶安全的,小少爷您何必去操那无谓的心呢?”
“如何能叫无谓?你当真看不见外面的世界?”段轻言皱了眉反问。
阿秀也急了,说:“我们操心又有何用?这世上操心的人多了去,也没见这世道变好!反倒是越来越糟了!”
心知此话不是毫无道理,段轻言心里还是惦记着,于是便让阿秀每日为他买一份沪申日报。
段路昇一日比一日忙了,天不亮就出门,有时段轻言夜间惊醒,床边还是空的。他问了,得到的永远是同样的回答。
段路昇说的话与旁人无异:“租界是安全的。”
有一日,段路昇回来时夜已深了,段轻言躺在床上听见他推门进来,不洗漱不更衣,径直走到床边坐下。
走路时声音放得极轻。如今段路昇已能很好地弱化手杖的存在感,使其既支撑了身体,又不发出太大的声响,甚至好几次段轻言已经遗忘了段路昇手杖的存在。
段轻言想装睡,最后还是忍不住睁开眼了。
“言儿,”段路昇似乎并不意外他这么晚还没睡,“与你说件事。”
段轻言的心跳有些快了,从床上爬起来,二话不说就勾住段路昇的脖子,道:“我知道他们来了,就在河对岸,我早说过,没有真正安全的地方。”
段路昇的手搂住他的腰,翻身将他压住,硬挺的西装隔着他柔软的衣服面料,剐蹭到他细嫩的皮肤。
但段轻言顾不得这些了,他只把身子往上送,与段路昇贴得更近些。
两人唇齿缠绵一阵,段路昇弓起腰,低头看着他,说:“与河对岸无关,我要与你说的,是段家的事。”
段轻言还没回话,段路昇突然捏住他的脸,笑道:“报纸上多是夸夸其谈,说出来吓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