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终于抬起头。
围巾滑落,露出一张秀气的脸,素肤若凝脂,眉眼都生得顶精致,双目噙着泪犹似一泓清水,特别是眼角的那粒痣,已将齐耿的三魂七魄都吸了去。
是个男的,但齐耿这一声“兄弟”是再也叫不出口了。
“你叫什么名字?”齐耿终于回过神来。
“段…”
那人说了个字,齐耿还未听清,就听他改口道:“姓沈。”
“名字呢?”齐耿又问。
“忘了。”那人这么回答。
“可还记得家在何处?”
“忘了。”
齐耿寻思着这人可能是被抢劫时撞坏了脑子,刚想带他去报官,那人却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声音放得很低,只说了一个字:“别。”
于是齐耿鬼迷心窍,就这么把他带回了家,从此叫他“沈忘”。
齐耿琢磨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从未在淮西乡野之地见过这般姿色的人,女人抹了胭脂也难及此境,更毋说一个男人了。
他问“沈忘”可被劫了什么重要物件,“沈忘”想了想告诉他,被劫了一个行李箱子,里面只是些不值钱的生活用品。
很快那伙盗贼因二次犯罪落网,连带着沈忘的箱子也重新找了回来,里头东西丝毫未动,沈忘当着他面开了箱子,齐耿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现大洋。
但是沈忘似乎对那些大洋不太在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后,才第一次将皱着的眉头舒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