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管家每天都会亲自去陪护段路昇,段轻言也总跟着去,后来段路昇醒了,得知沈素心的噩耗后,将手边能够着的东西大小砸了一半。
他冷冷地发着笑,只问了一句:“谁这么着急就把大太太埋了?”
陈管家实话实说是陶玉,然后又说:“二太太的考虑不是没有道理,说句难听的,当时谁也不知少爷您何时能醒,大太太总归还是要入土为安…”
“滚——”段路昇嘶吼着。
段轻言就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里头传出的每一次巨响都令他心慌气短。
虽说他从小无父无母,但他知失去身边人的痛苦,一如他十五岁那年李姐病逝。沈素心遇难,他内中已有莫大的哀痛,而段路昇一次失了双亲,自然要比他更甚。
陈管家在走廊对段轻言说:“我老了,不中用。你留下,少爷兴许还听听你的话。”
于是段轻言便被留下了,独自一人坐在这间位处医院顶楼的贵宾病房外,走也不是,进去也不是。
病房里终于再没发出一点声响,段轻言推了门进去,看见段路昇已经睡下。
段路昇脑袋上缠着的绷带,让一向不怒自威的他少了几分攻击性,只是双眼已然阖上,皱着的眉头却说什么也不肯放松,仍是紧紧拧成一团。
段轻言走近后,不由自主抚上段路昇打了石膏的腿,这双在他印象里总是装在修长的西装裤里的腿,紧致而有线条美,如今却被套在层层纱布里。
段轻言在床边坐下,突然对段路昇所有的怨念都散了。段路昇脾气虽坏,但如今已得到这般大的惩罚,不应再多承受一份他的抱怨。
段轻言伸手抚平段路昇的眉头,发呆不过片刻,床上这人已睁开眼抓住他的手腕。
“你如今也来看我笑话?”段路昇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