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片寂静，在光线下无影踪的粉尘慢慢落下，躺在地上的人动了动。陆喻猛地松了口气，扶着孟郊雪的肩膀。

“对不起，你……你没事吧？”

孟郊雪动了动，他眉头紧蹙，好像痛极了，在让人窒息的等待中，他的身体一点点蜷缩起来，伸出手抱着头。陆喻观察着他，心里闪过一丝不对劲。

睫毛抖动，孟郊雪睁开眼，褐色的瞳孔有些失神，缓缓落在陆喻脸上，他说：“陆昭，这是哪里？”

他们四目相对，眼中满是深情。

十八岁的孟郊雪回来了，依旧能把人认错，依旧是叫他陆昭。

陆喻几乎要哭，却又忍住。

他知道自己是完了，他用手碰了碰孟郊雪的脸，温热柔软。

孟郊雪用那种软乎乎的眼神看着他，温柔得快叫人溺亡。

这一次他没有去解释，没有去拒绝，他抓着孟郊雪的手，像个小偷，忐忑不安却又不肯松开。

气球一开始被灌入空气的时候，是不是也曾期待过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漂漂亮亮的和彩带放在一起或者成为能逗小孩子开心的某一件礼物……可真的是这样吗？

陆喻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一只正在吹气的气球，身体一点点变得膨胀，随着时间流逝，刚开始的好奇未知慢慢变成了忐忑恐惧。

他漂亮不了也没办法让人开心，他会被捏碎，会被放弃，会成为回收站里的一样垃圾，没人会爱他，都是假象。

第17章 他喜欢的人不是我

陆喻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渴望自己要是能会说谎就好了，至少在这个时候，就不会像个傻子一样了。

他揪着孟郊雪的衣服，紧了紧，又松开。双手按在孟郊雪的肩膀上，动作轻缓下来，慢慢把他扶起来。

“你……”他嘴唇动了动，斜看过去，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角里泄出的忐忑闪躲。

“陆昭，我头疼。”孟郊雪拉着他的手，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白色纱布上晕开一点红。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受伤吗？”

“不记得了。”孟郊雪又露出了那种可怜兮兮的表情，眼里起雾。

“那你还记得些什么？”

陆喻碰了碰他的眼角，蹭到湿漉漉的一小片，他靠近，几个焦灼的呼吸后，听到孟郊雪说：“要去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