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霜不像他,不像卓振宁,只像那位唐女士。
江愁和唐女士只有许多年前家长会上的一面之缘,但这样就够了。
哪怕是走廊上遥远的一瞥,他就认出来她是卓霜的母亲,因为卓霜漂亮狭长的眼睛、略薄的嘴唇、高挺的鼻梁,甚至是不说话时的冷淡气质都和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早该注意到的。
“那你知道……”江愁犹豫了一下,“你真正的身世吗?”
“算是知道吧。”卓霜本人对这些事倒不是很介意的样子,“我是我妈妈出轨的产物……说出轨好像也不对,反正就是一摊糊涂烂账。”
他简单概括了一下,大致上就是唐琳不满卓振宁在外面偷吃一时酒醉和大学时的追求者上了床,一月后查出怀孕,不知孩子生父究竟是哪个。
“……我出生后她疯了,卓振宁常年不在家,外公外婆又想不到这种事,大概是这么个情况,所以就拖到现在才做亲子鉴定,做完了,尘埃落定,我生父是她那个大学同学,现在好像在国外定居。”江愁瞪着他,他耸了耸肩,“好了,你要是还想听我改天再给你讲点细节。”
“可是……”江愁内心复杂。
“别可是了。”眼看过了十二点,八卦时间结束,卓霜越过江愁熄掉台灯,然后搂着他躺下,把他的脑袋按进怀里,低声说,“现在该睡觉了。”
第10章
“日本还是新加坡?”
手机在旁边振得桌子跟着一起抖,怕漏掉工作的卓霜看了眼,发信人备注姚叙,加起来一共七个字,没头没尾的天知道在讲什么。
他刚给客户打完电话,正在审助理根据他们白天谈妥条件修改好的合同,哪有空跟人玩什么猜心,回了个滚字就把这事抛到了一旁。
春节假短得像兔子尾巴,抓手里还没摸出个好歹就溜不见了。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春节就是个偃旗息鼓暂时休战的信号,相对的年一过完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就都找上门了,跟鬼敲门似的一刻都不能等。
律师这行说忙是真的忙,一点假都不掺。初五早上卓霜陪江愁出门买生活必需品,看电影吃午饭腻歪了大半天,下午开车把江愁送到医院,然后转头就回所里开始加班。
年前一个合资企业股权回购纠纷的材料没看完,年后有个拖了好久的案子终于要开庭,再加上结案卷宗和合同审阅,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等着他来处理,当中最紧迫的还是后天出差的事:一月份那会姚叙介绍了个人来找他做咨询,据说是他们公司在和另一家公司谈项目合资,不知是律师水平有限还是别的原因,总之谈了小半个月都没有谈妥,隐隐还有谈崩的架势。现在年快过完了,委托人在他的建议下跟自己的律师聊了很久并转达了他的建议,谁知得到的答复并不理想。为了避免重复失败,委托方再顾不得肉痛决定更换律师,而作为后续接手的律师,大致情况他已经在先前的谈话中知道了,涉及公司核心机密的部分签完合同才能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