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等了这么久,为什么要觉得十天这种一眨眼就过去的长度遥远呢?
“江愁,有件事我得和你讲清楚。跟你分手后有许多人向我表露过好感,但我没碰过他们当中的任何人,连这样跟人过夜都是第一次。”
在他沉思的间隙,卓霜手摩挲着他颈子上的齿痕,“我对他们没兴趣,所有的需要都是自己解决的。”
江愁翻页的手停顿了一下,却还是没有抬头,“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江愁,我只有你。”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他曾那样尖锐疯狂地表达出自己对这件事的在意,样子难过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卓霜一定会被他现在的冷淡与敷衍骗过去。
他在意我。幸好没有再错下去。再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事实让卓霜把他揽得更紧一点,呼出的热气吹得他痒痒的,“你就不怕我趁你洗澡的功夫提前走了吗?”
江愁的身体不自觉在他的怀里放松了一点,“我不知道,但我一定得去洗澡。”
卓霜皱眉,在他的认识里江愁没有这种习惯,“一定?”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江愁的神情有一瞬间的阴霾,“可能是心理暗示的一种。”
“心理暗示?”卓霜哄着他往下说。
“应该是。”江愁的声音慢慢小下来,“你知道吧,进医院的前几年要在不同科室和急诊轮换。”
“大概知道。”
心跳叠着心跳,还要一双不怎么安分的手在四处游走,论文是看不下去了,江愁放下手上的杂志,为卓霜从头说起。
他进医院的前几个月是在急诊和骨科度过的,外科急诊伤患样子大多惨烈,还时常有送来时不成人形只剩最后一口气,他记忆最深刻的是八月送来的一个被卷进水泥搅拌机的男人,这男人全身软组织挫伤,一大半骨头粉碎性骨折,光是在担架上的那副样子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没救了,可是家属在旁边坚持要抢救,他们作为医护人员必须走完抢救的流程,看着他在手术台上断气。
除了这个男人,一同被送来的人当中有的救回来了,有的救不回来,看多了生生死死,每次做完手术即使隔着手套和手术衣也觉得身上有萦绕不去的血腥味,于是他从那时养成了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的习惯,直到现在转到普外科室都没有变过。
江愁眼里闪着介于冷酷和凄凉之间的光,“我不是嫌他们脏,我就是想从那种窒息的感觉里解脱。太多了,医院里这种事情多到你没办法想象,我的教授也一直提醒我要及时调整过来……”
“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有些后悔提这件事的卓霜一下下地亲他耳后根,这次是不带太多**的,温柔的吻。
十年过去了,江愁那颗对许多人来说过于封闭的心还是和过去一样柔软。这个认知让他胸腔被某种酸涩情绪填满了,“阿愁,卓振宁今天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