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习惯说这种话,卓霜似乎也不怎么介意的样子,于是后两个字淹没在水流的哗啦啦声中。
一来一去,本来一刻钟就能洗完的澡硬生生拖了半个多钟头,再次结束的时候江愁眼角泛红,胸膛一下下地起伏,连的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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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多,卓霜打完工作电话回来,还没睡的江愁正靠着床头边喝啤酒边看论文。
宽松的短裤随意挂着紧窄的胯骨上,T恤有点短,又是侧着的姿势,江愁大半截腰都露在外面,侧面还留着一片淡红的手印,可见刚刚的荒唐放纵。
卓霜过去从身后搂住他,“初七我要出差,大概一周左右回来,有什么事给我发消息。”无论语气还是动作都极其温和,好似刚才那个专制又暴戾的人不是他一样。
两个人交换联络方式那会卓霜简单说了下自己现在在做什么样的工作:他本科和硕士都是在美国读的法律,回国通过司考拿了律师证后在大律所做了段时间就脱离出来和一起回国的朋友合伙开了家律所,经过一段时间的招揽磨合,上年年底终于走上正轨,那天送来的袁蓝就是他们所的实习律师。
律师,听到这两个字江愁心念一动,那天在酒店叫住他的陌生人好像就是说他像他们所的一个律师……他想了想还是没把这种没证据的事情说出来。
“我尽量早点回来。你明天休息吗?”
卓霜温暖的胸膛贴着他的背,明明是一样的洗发水和沐浴露,可那香气好像和自己身上的有哪里不同,反正就是更撩人一点。
江愁尽可能将注意力集中到看了一半的论文上,沙哑的嗓音里还透着情事后的慵懒倦怠,“白天不用去医院。”
“那就是晚上要去了?”
卓霜离得很近,侧脸就能蹭到他高挺的鼻梁,江愁的肩膀缩了下。
毕竟是次卧,床不大,普通单人床,睡一个人绰绰有余,睡两个成年男人就有点过于拥挤了。
这么多年没跟人睡过一张床的江愁动了动,“嗯,晚上的夜班。”
初五白天休息一天,晚上去医院值班,值完还要上半天白班,而卓霜初七早上走,初六白天回所里开会,所以下次这样在一起约会起码得是十天后了。
十天……江愁盯着眼前的论文,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有一台估量时间流逝的机械,属于他的那台在很多年前就锈死了。只要不去感知,只要习惯这种茫然的混沌就不会因为绝望而痛苦,然而卓霜的再次出现如同一场不合时宜的酸雨,冲刷掉一层层厚重的锈迹,让停滞的齿轮再度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