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能申请到的免箱期比其他公司的要长,如果我们运输的货箱能够优先清关,那么比起其他船公司来说会占很大的优势。世界上的港口那么多,一一打通关系太耗人力物力,主要是时间上也太长,我们需要信誉度,也需要前辈们的引荐。”
“Mkhitaryan 先生在这方面算是全球领军人物,人家肯定是不屑于和我们竞争的,我们只是来分一小口酒,”费迪南说,“林和那位 Mkhitaryan 先生看起来关系很好,是他出面引荐了我。我就说嘛,这个行业里我们还是新人,怎么可能收到他生日宴的请柬,他的名字那么拗口!”
“林烝引荐的你?”桑野有些失神。
费迪南正经了些,他掩唇假咳了两下:“我也是宴会上才知道的,在和 Mkhitaryan 见面之前林提醒了我一下。当时你在和女孩子跳舞,我没来得及和你说,林又叫我别和你讲,因为那时候你们好像……呃,又在闹变扭?奇怪,我为什么要说‘又’?”
费迪南嘻嘻哈哈地冲桑野眨眼睛。
桑野:“眼睛坏了就去治,毕竟年纪也大了。”
费迪南心脏中箭,捂着心口嘤着哼哼,发现没用之后又咳着正经起来:“所以我们这些年私底下联系还挺多。”
费迪南突然兴奋起来:“我还给他看了你十七岁打耳洞画烟熏妆的照片!为了顺利混进酒吧所以把自己抹成暹罗猫的叛逆小青年!”
桑野掐着费迪南的脖子晃起来,费迪南吐着舌头把最后的评价说完:“非常……呃呃……可爱。”
“舅舅!”桑野是真的有些抓狂,这些事情林烝从来没和他说过!桑野抓了两把头发在原地打了个转,回头继续晃他:“费迪南你这个叛徒!”
费迪南金棕色的小卷毛被他晃乱,好容易逃脱了魔爪,自己晕了半天把自己摔了,桑野拎着他的后领把他往外扔,费迪南抱住外甥的大腿耍赖:“我还有罪名没陈述完!宝贝!别让我死得太冤枉!”
桑野把他抱住的那条腿伸在门外,面无表情地看着费迪南:“你说,说完、放手、滚。”
费迪南捋了两把头发:“这次呢,林和我说,他是真的让你走啦!你想要开始新的生活、新的工作、新的恋情都可以。苏河,是叫这个名字吧?你在苏河的公司他会替你打理,利润按股分配都打在账上,我原本打算过两年再和你说这事,再把卡交给你的,谁知道桑桑宝贝这么聪明,就被你发现了。”
桑野冷哼一声,费迪南哈哈笑着从裤兜里掏出卡递给他:“既然知道了你就自己保管。林烝只问过我一次能不能给他一张你在法国安全到达的照片,我当时就拍了一张给他,别的联系实在也不多。”
桑野接过那张银行卡,费迪南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好啦,也算了了一件事。这个卡嘛……要么你还是自己留着?毕竟为什么要和钱过不去呢,那也是你的公司。你说呢?”
桑野没理他,拍上了门板,第二天就把卡给林烝寄过去了。
他不要。
费迪南知道这事儿之后暗地里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
叔本华说:“生命是一团欲望,欲望不能满足了就痛苦,满足了就无聊。”
春风一过,四月清明,蒙彼利埃没有雨也没有阳光,空气里透着凉凉的湿润。
桑野开了辆低调的车从住宅区开往墓园,佩鲁门广场被淡青色打湿,路易十四的雕像也泛出青色,他的节杖仍旧高举,倒是也不嫌累。
围墙上的狮子腰上有明显的裂痕,鬃毛是青灰色的,看起来像是发霉了。它也老了。
教堂附近有青青的草地,今天没有唱诗班的歌声,空气里流动着青青的静谧。
懒散的甜点作坊没有这么早开门,可丽饼的香气是昨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