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非拍开他的手笑说:“别笑话我,那镇子一直都是个泥丸小地方,前几年市里说要办旅游城市搞文化建设,往温泉镇投了两个亿也没弄起来。地方太小,那边人的文化素质也算不上好,我去过几次,感觉建设得不行。”
桑野嗤笑一声:“上头给的钱掐掐算算,落到下边是什么情况真不好说,就算真的利民服务了,一条街整下来整成了同一张脸,广告牌都是统一招标制作,统一格式,统一字体,统一大小,一眼望过去活像一溜棺材铺,有个屁用。”
“那里的人怎么样我也根本不想管,”桑野笑嘻嘻说,“我没人文情怀,我只知道,京福高铁一修,新站坐立苏河城西,离那小镇子只有三十分钟车程。”
傅知非奇怪地瞟他一眼:“你知道的倒是多,你这几年在国外,眼睛也没少长。”
桑野屈指敲敲笔记本电脑的外壳,骚包地炫耀羽毛道:“老头子老了呀,公司想要发展壮大成集团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如今百花齐放,再要设立子公司壁垒就高了。可是没关系,我早给他铺好了路,不然这些资料谁给我呢?”
傅知非瞟一眼他的电脑,没由头地哼了一声。
果然是,满身铜臭味的资本家。
桑野在高空之上挑剔地吃了块羊排,直言法式风味不够正宗,挑挑拣拣最后只咬了两口就不再碰一下,靠在柔软的座椅里和周公下棋去,手臂搭在肚腹上,看得傅知非眉头直皱。
桑野看起来虽然洒脱,但实际上是个藏得住事儿的执拗性子,胃疼是绝不会说的,那些个怨怼和不安,也是绝不会说的。
时间算得极好,桑野一下飞机,他的阿斯顿马丁正好抵达接机。
下车来的是一位漂亮的女秘书——怀特小姐,乌发碧眼,精通六国语言。桑野冲她一个飞吻,怀特小姐笑得体贴又温柔,张嘴一口正宗的北京口音,比老北京鸡肉卷还要老道和弹牙:“就知道您今个儿回来,看我时间掐得刚刚好,还把头发给染黑了。”
桑野笑说:“可太漂亮了啊宝贝,人和事都漂亮。”
怀特小姐知道他是个不正经,只笑哼一声:“在中国只给你做这最后一件事了,桑,你可饶过我吧!我在度假,我要去旅游!你别再想着使唤我!”
桑野连声道好,怀特小姐便挥挥手,把阿斯顿马丁留给他两个,自己打车走了。
桑野摸摸爱车,转手拨弄半天导航仪也没搞明白路线,要没有傅老师这个老苏河在,他都要迷路了。
近乡情怯是个什么笑话?桑野只知道多年不见,苏河市的秋风依旧是凉的,和他走的时候一样冷。
他嗤笑一下,这可真是……太让人怀念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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