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听了连忙摆手道:“哪里哪里,这都是我们应做的。”毕竟,林家人的一句道谢,他是万万担不起的。
走到门口时,林阙已经拉开了门,却又停住了。他没有回头,低声问了句:“他……会好么?”
从王主任的视线望去,可以看见林阙的脸一半被门挡住,另一半在昏暗中,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他愣了愣,伸手抬了一下眼镜,作了一个较为中肯的回答:“这个么…您要明白,jīng神的损伤与治疗是没有明确的时间规定的,而且也因人而异。……不过请您放心,按夏先生现在的状态来看,还不是最严重的病症,这是很有希望痊愈的,当然,我们也会尽最大的努力。”
回答之后,王主任似乎听见了林阙说了句“那就好”,但是声音极低。正当他以为自己是幻听时,门口变得空dàngdàng的,林阙早已离去了。
回家的路上,夏谐一直侧头在看车窗外的街道。看了好一会,他突然转过头来,只盯着林阙瞧:“我们……去哪里?”
此时正好路口是红灯,林阙停下车,伸手覆在夏谐的手上,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我们回家。”
“回家……”夏谐低低念了两遍,脸上的神色慢慢松懈下来,他把头又靠回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回到家后的夏谐,和平时几乎看不出什么差别,他一下午都坐在院子前的走廊下看书,照旧是安安静静的,不说什么话。鼻梁上架着他常戴的那副眼镜,阳光照在金属镜架上,折she出相当温和的光芒。
虽然夏谐一如既往地沉默,然而在气质之中免不了掺杂了脆弱与柔软,也正是这点体现出他如今还是个病人。
已经入了六月,天气是愈来愈热了。夜晚时气温不降反升,连蝉鸣都未安静下去。但窗户把屋外的这一切都远远隔离开来。
时间已经不早了,林阙看了一眼背对着他已经躺下的夏谐,伸手拿过chuáng头的遥控器,把温度调得高一些,然后关了灯。
林阙没有睡着。
事实上空气里很安静,夏谐的呼吸声一直很轻,轻到他几乎听不见。然而林阙的心头还是被许多纷杂的东西牵扯着,他脑海里反反复复把这一天回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