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被杜凭生及时搂抱了一把,方才稳住身形,他无法自抑地喃喃出声,“这些事本该为萧远山......”
“咳......你继续说。”自觉失言的他,有些不敢直视楚临秋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便狼狈地将头撇到一边去。
“凭生,其实我......”
“哥哥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是这样的,那次归京后,我去白音观找过空尘,在其静室中见到了圣人每日要服的丸药。咳咳,此药长期入腹,便可令人神思匮乏,肝火过旺,从而易怒。”
“那你的意思是,圣人之所以有如此行径,皆是乱服这劳什子药所致?”杜凭生突然一拳捶在跟前的案上,恨声道,“这个老而不死的贼子!”
“嗯,”楚临秋闭目抚胸歇了好一阵儿后,才算积攒了少许气力接着往下说,“服此药者,亦不可闻种奇香,否则会加重毒性,不出三年,必......脏腑皆衰,力殆而亡。”
“什么?!他、他......哥哥你......?!”杜凭生赶紧整个人扑过去将帘子掀开一角,偷偷察看外边情形,见周遭无人靠近之后,这才大松了口气,“圣人、圣人他......”
待缓过神来后,他又特意压嗓将话含在嘴里问道,“既是如此,‘熬’也就是了,哥哥你为何要绕这么大的圈子让萧远山回漠北?”
“你不明白。”楚临秋撩起眼皮倦倦地朝车厢内扫视了一圈,恍惚间竟是“见”到萧岑玄甲白马朝自己狂奔而来,手中还提着那杆他最心爱的红缨枪。
再一恍惚,威风凛凛的萧氏儿郎竟是幻化为了白袍白须的老将军。
“凭生,我走后......记得放一把火烧了,把余灰拢些进香包,与那盛着信笺的木盒一并转交给萧、萧岑。”且当我任性一回,最后在人前以名唤你。
此别山高水远,恐难再遇,只可恨相见时,却未能正经说上几句话。
“哥哥!你?!”当无意中瞥见楚临秋青中泛紫的干枯唇瓣之时,杜凭生浑身一颤,便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桶井水似的清醒过来。
他发现什么“君非良主,我非良人”都是虚的,自家兄长极有可能是明白自己命不久矣,不想萧岑亲眼见到他形容枯槁的模样,故而才布下弥天之局将其越推越远。
“!!!”
自觉推出所谓真相的尚书大人,双眼上下这么一碰,竟是有两串清泪紧贴侧腮滑落,他动作轻柔地将楚临秋扶正靠好,并往其后腰处塞进两个软枕,长吸口气道,“走?你还要走到哪去?哥哥诶,你便是总想着这些,身体才总也好不了。待那云先生寻药回来后,定要他日夜守着为你调养。你会年寿绵长,永世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