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楚临秋原想说,连云先生也被自己离京前一个假消息给糊弄走了,怕是短期难寻踪迹,但瞅了瞅杜凭生如丧至亲的面色,便也就按下不提。
这人强打着精神,硬说了如此长的一番话,倒真有些睁不开眼了,于是他索性手一松,放任自己就这么歪着陷入黑甜的梦乡。
在此后的几天里,除却被挖起来服药与喝粥外,楚临秋全侧躺在榻上沉沉晕睡着,有时动也不动,气息微弱。惊得杜凭生每过一炷香,便要来探一次他的鼻息以求心安。
可就是这样孱弱不堪的人,却能在皋月大典前换上朱红色朝服,领着百官一步步走上台阶,朝天祭拜。
当他起身抬首,便不经意对上了天子那双满是阴霾的眼,顿时身子重重地晃了两下,险些朝一侧跌去。
“先生小心!”立于皇子皇孙列中齐允臻见状往前疾走两步,那枚楚临秋所赠的香包就这么从怀中摔落到了地上,被宠宦严正拾起。
第二十一章 僵持
这才领了“虎威大将军”称号没多久的萧岑,竟做出擅自离城往北逃窜之事,虽说事急从权,可他为解漠北之困,公然将天威天仪视若无物的罪名算是定下了。
敬元帝起初自然震怒,在祭祀大典后便命亲卫将萧氏众人悉数拿下投入大牢,但反应过来后,却也惊觉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他不仅没降罪以楚临秋为首的使臣们,反而往他们府上堆了不少金银布帛,一副将要重用的样子,更是在当日子时初刻,急招宠臣进宫密谈。
彼时楚临秋早已被服侍着饮了药有一阵子,却还是要匆匆披了大氅闯入丝丝凉风中。
临出门时,被侍婢归晴唤住往怀中塞了个汤婆子,“您有些畏寒,还是带上吧。”
楚临秋闻言只侧着回看一眼,便点了点头俯身钻进马车里,命人放下帘子。他这几日就跟转了性似的难得听了太医的话,躲在屋里调养身子不问政事,竟当真有些成效。
虽有时仍是一步三晃站不稳当,却总好过前些日子面上总泛着一股死气,四处透出不祥。
楚府众仆见了以后也能稍稍心安,不至于夜里惊醒数次,只为察看自家主子的情况。
......
当容乐领着楚临秋穿过长长回廊进入清和殿之时,天子只着一件雪白中衣,盘腿坐于榻上,摊开的手心正躺着那枚从大典里拾回的香包。而在他身旁的小几上,则摆放着个同样散着奇异香味的镂雕木盒,内里静静躺着几颗丸药。
那是天子才服剩下的,尚来不及收起,极为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