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色不好,雾蒙蒙的,头顶一片发青之景,连带着海面也很有些阴沉,海风萧索,天地间显得有些莫名的寂寥。

不知是被环境所影响还是伤重的缘故,那熟悉的红衣背影此时瞧来,竟然有一种罕见的冷清与孤寂。

纤纤身影没了往日的泰然自若,也不见一贯的从容不迫与气定神闲,她只是安静地立在船边,青丝飞扬,裙袂翻舞,仿佛一张单薄的纸鸢,风一吹就吹走了。

绮桑下意识朝她走了几步,但又很快停了下来。

她静默无言地看了孟青一会儿,还是转身进到了大厅。

四面木窗关得严实,船舱里风势很弱,比外头暖和不少,厅中各色物件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地板也擦拭得很干净,还噙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幽香。

绮桑照旧在厅内走走停停看了看,随后便倒了两杯茶解渴,她将杯子放下时,目光无意间瞟见了一方长案。

那长案并无特别之处,吸引她的,其实是那案上层层叠叠的雪白宣纸。

绮桑心念一动,立即在那案上翻找起来。

见那些宣纸都是全新的,并未用过,绮桑便又将案旁的几个画筒搜了一遍,却是一无所获,始终没有找到想看见的。

她百无聊赖地将手里握着的画轴一丢,转身时,便见孟青正立在门口将她看着。

可能是吹了风的关系,她看起来似乎有些冷。

“找什么?”

绮桑状若无意地自那长案离开,淡淡道:“没什么。”

孟青静了静,问道:“你在找那两幅画。”

她能猜到也没什么好惊讶的,绮桑不语,只点了点头。

便听孟青道:“没了。”

绮桑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

“不想知道怎么没的?”

绮桑的确不想知道,但既然她问了,便也顺着问道:“怎么没的?”

孟青看着她:“有个不长眼的侍女,打翻了污水。”

绮桑顿了顿,抬眼道:“那个侍女呢?”

孟青极淡地笑了笑:“我叫人将她杀了。”

虽然此人一向杀人不留情,且绮桑心里也多多少少猜到她会这么做,但闻言还是忍不住有些动怒道:“为了这么件小事你就把她杀了?”

“不然呢?”孟青道,“她敢毁了本阁主的东西,难道不该死?便是死了也算便宜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