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她回身的那一刹那,将沈绥的模样收进眼底,她忽的瞪大了双眼,吃惊难言。她试图止住自己的剑,可她前一刻的杀心太盛,挥剑无余地,竟是收不回来了。
“躲开!”她急吼。
话音未落,身边忽的有一个人影闪过,就听“锵”的一声,李瑾月的大剑,被另外一柄平平无奇的儒生剑接了下来,那大剑的剑锋勘勘抵在沈绥的发顶之上,差一定就要劈开她的头颅。
就听一个悠然的男声语调随性地说道:
“公主,得饶人处且饶人罢。”
“你是何人?”
“在下李白。”
李瑾月没有再理他,收起大剑,蹲下身来仔细去看沈绥。被血水染得赤红的衣裳,翻开的衣领内,挂着一枚玉佩,亦被血水染红了。披散下的长发,消弥了她往日的英武潇洒,余下的只有一种属于女性的柔和。撑在手中的长刀,刀柄下方的凤凰刻痕她太熟悉了,她分明见到过这柄刀。
所以她始终不愿拔刀吗?
李瑾月心冰凉冰凉的,她大脑一片空白,嘴唇在发颤。
然后沈绥缓缓抬起头来,那双李瑾月始终觉得熟悉的黑色眼眸里,满是复杂的情绪。她扯出一个笑容,洁白的贝齿,却被呕出的血水染红,显得愈发凄惨。可她却笑得那么纯真,仿佛洁白的绢帕,纤尘不染,一如当年的模样。
“卯卯啊,你是我的君,我是你的臣。君要臣死,臣却不愿死,臣是不是……是不是不能再为臣了?我说过,将来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一定帮你实现。现在,这话还能算数吗?是不是因为当时我们祈了两遍誓,老天爷嫌我们太玩闹,就真的不作数了……”
她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李瑾月那消失了的泪忽的就汹涌地溢了出来,她难以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唇,半个字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