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枳的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
来烟花之地听曲儿,不点些风花雪月的靡靡之音,倒是点这种金戈铁马,气吞万里的曲儿,也不知薛朝是真的爱听,还是在难为她。
好在这首《将军令》,宁枳因为喜欢,认真研习过,倒不至于坠了温听那色艺双绝的名声。
曲是好曲,筝亦是好筝,但因为温听的身体才刚落了水,体力不支,到尾声,颇有些后继无力的颓势。
宁枳自己感觉到了,薛朝同样听的分明。
所以他敲杯相和,愣是让这首不完美的演奏,变得更加完美。
一曲方停,薛朝举杯敬宁枳,宁枳亦拨弹古筝回应。
“姑娘病中乏力,切莫勉强自己,再伤了身子。”薛朝劝慰一句,抬头看了眼屋外天空,忽而一笑,“本想说今日天气不错,邀姑娘同饮一杯,却不想乌云蔽日,少了个好借口啊。”
宁枳亦是莞尔,“那温听就恭敬不如从命,陪薛宗主饮上一杯。”
两人均是善言之人,经史子集时事朝局信手拈来。宁枳惊讶于薛朝一个江湖人士对朝局情况那般通透,薛朝同样感叹宁枳一个弱女子竟有如此胸怀。
酒过三巡,宁枳薄醉,便停了箸,只专心给薛朝倒酒,“既说起朝堂局势,薛宗主不妨多说一些,让温听多涨涨见识?”
“温姑娘说笑了,在姑娘面前,我不过是在卖弄。”说是这样说,薛朝还是就着刚刚两人聊的话题继续说了下去,“现如今,京城三大家,李阀势大,背靠太后尊荣,又有护主功勋,是京城世家之首。卫阀以李阀马首是瞻,无需多言,而姜阀,最是善中庸之道的。”
宁枳眼底晦涩难明,表面却不露声色,“那宗主的意思是,现在朝堂,是把控在李阀之手了?”
“非也,宰辅靳相,有不世之才,又为帝师,当能与李氏阀门,分庭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