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这半月饮食不调,本就身子虚弱,再加上情绪过激所知,我开个方子调理一段时日便可恢复。”大夫交代道,将方子写下,叫小竹随他一同去取药,小竹瞧了榻上昏睡的人一眼,为她盖好被子,方才随大夫离去。
再醒来已经是次日,天微亮,沈青萝正打算翻身,才发现整个人被困在一个臂弯里,身后是那人的胸膛,察觉到她的动静,苏渊沙哑着嗓子在她身后道:“醒了?”
他半撑起身子,手贴在她的小腹,在她耳侧落下一个吻,“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
沈青萝身形不由地抖了一下,将他的手拿开,转身面向他,本以为昨夜的那句话是一场噩梦中的噩梦,如今听他这么说,方觉半边天都塌了下来。
苏渊见她面色沉静,指腹落在她的脸上,将她额前凌乱的碎发拨到耳后,“你不开心?”
沈青萝将他的手拿开,坐起身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还没从晴天霹雳中缓过来,“苏渊,我们是仇敌,这个孩子不能留。”
因为上一代的纠缠,造成了沈青萝与他的不幸,她不想再将这种不幸绵延下去,而孩子本该是一种美好的象征,而不是彼此制约,乃至仇恨的结果。
他脸色当即冷了下来,撑起身子坐到她面前,一只手伸到她的颈后来回摩挲,眸子低垂,似是在盘算什么,好一会儿,他拖着她的后脑将她带至身前,压制着体内的怒气道:“你再说一次?”
沈青萝像是不怕死似地,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道:“我说这个孩子不能留,他是个孽种。”
苏渊放在她颈后的手收紧,眼中尽是克制,“你竟然说我们的孩子是孽种?所以以前在将军府种种,还是骗我的对吗?”
沈青萝没有否认,眼中倔强,甚至带着一种赴死的决心,她已安排好了沈青松的后路,并完成了为沈砚正名这个心愿,如今别无所求,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对她反而更有利。
“呵。”苏渊却倏地松开她,却并未下榻,他就那样死盯着她,恨不得用眼睛在她身上挖出几个窟窿,“我明知你是虚情假意,还甘之如饴,你心里是不是在嘲笑我?”
沈青萝将他的目光一一接下,不知该如何作答,她只知道他是害家沈青萝破人亡的那个人,也是让她倍受侮辱的那个人。
“你还记得那时候你是怎么求我的?求我相信你,求我给你时日,你扪心自问,我待你如何?你想要为父正名,我甚至不惜让人落下话柄,推翻先前的决定,你想让沈青松跟着宁延之,我仍依你,可你呢?利用完了,到了这个地方就开始翻脸不认人,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同我多说了?”
他一句接一句地对她控诉,她也知道他做的那些事,可那些并无法抵消他杀沈青萝父母,肆意凌虐她带来的恨意。见她仍不言语,他愤怒地捏起她的下巴,指尖用力,恨不得将她的下颚骨捏碎,“别和我装死。”
沈青萝只是以一种怜悯的目光仰看着他,犹如在看一条可怜虫。
“你以为没了沈青松就无所畏惧了?我告诉你,即便这里离宁安城八百里,我若是想要他性命,还是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