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自有恶人磨罢了。”
“这些年,我算是掏空了自己,于梁世钧,我就是下去见我先生,我也不带有个支吾的。
他但凡能立起来早在那了。”
一家子琐碎官司,到什么时候才能了呢,眼不见耳不听为止。
“所以,郁云,今后你能不能同我们圆圆在一起,我都感激你这一遭。”
“我糊涂不糊涂,心里清楚得很。比起那些贞节牌坊,我只要我的孙女活出一条路来就够了。起码昨天那个阵仗,她敢和父亲理论几句了。多少年了,她看见自己的父亲,从来不言不语。小时候去那头过节吃饭,姜南方娘家那头的孩子和圆圆抢冰棒吃,她父亲袒护那头的孩子,吆喝了圆圆一句,圆圆把冰棒丢开手时,不言不语,她在她父亲面前哭都不敢。我当时心跟刀子割一样,作孽啊……”
有因才有果。梁世钧起的因,圆圆哪日不管这父亲,也终归是父女情缘到头了,于圆圆,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所以,各人去过各人的罢。淮安斯嘉他们都不要来侍奉的事,更轮不到圆圆。别往自己身上放担子,一旦担住了,就轻易难卸下来。”
局外人的章郁云听到末句,无端一轻笑,是,这一点,他深刻领会。
这夜,老太太要圆圆送郁云走的时候,后者淡漠告辞,“您好生休息,我明日得空再来。”
梁京送章郁云到电梯口,后者轻松形容,比来时更豁然些,箱体门应声打开的那一瞬,他俯首来捞梁京的脸,短暂地,唇沾唇而已的一个告别吻。
一个之后,他略微迟疑后,又补了一个。
“圆圆,我敬佩你祖母,发自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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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在医院观察性质地住了三天,梁京陪了三个晚上。
出院的手续是梁淮安夫妻俩办的,送奶奶回去的活儿,也由淮安揽下了。他同圆圆商量的口吻,陈妈到底年纪大了,我和爸商量过了,给奶奶再请个年轻的住家保姆,你觉得如何?
梁京噎在那儿,我……,“钟点工我倒是一直有劝奶奶雇个,住家的话,我怕她不同意。她不习惯家里有陌生人。你和大嫂看着办吧,不用问我呀。”
“得问你,你还不知道云哥那脾气嘛?他发起火来,连他爷爷都拿他没辙的。”淮安再和幺妹说点八卦,“说真的,你知道他为你去为难前女友的事吗?”大价钱的操作,章先生为新欢报复旧爱,这风传,在声色场合都熬成粥花烂了。
什么事?梁京呆在那里。
敢情她不知道。梁淮安真被这对欢喜冤家欺侮到了。转念一想,是,也只有心思真正纯善的人才能制得住他章郁云拐着弯地坏。
这叫一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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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京没随淮安的车走,主要大嫂亲力亲为地,梁京也不好抢在大嫂前头。
今天周末,大嫂说孩子都在她娘家那头,有空照顾奶奶半天。大家也不要全窝在一块,分工着来,奶奶也清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