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婢女端上一只银质镂花嵌玉的酒壶,给他们斟了三杯酒。
沈茹脸带笑意说:“这是府里酿的清酒,加了几味难寻的药材,喝了对身子骨好,你可得切忌贪杯。”
“嗯。”
杯中清酒漾着云在鹤淡漠的脸,离得越来越近,被一仰而尽。
眉峰微不可见地皱动,银杯应声放落在桌上。
蒲池听着两人的话语,总感觉其中僵硬得怪异。
她目光定在精致的瓷碟上,无聊地数着瓷碟牡丹底的花瓣。
她本就没什么胃口,但也不能放下筷子不吃。于是细细嚼着,一口饭嚼上二十五下。
一口又一口。
在她嚼到第二十下时,沈茹凝声又开口了,“你的武馆还在开?”
蒲池感激她终于入了正题,放下筷子,“还在开。”
不等沈茹说什么,云在鹤插上一句,“今日我陪她一起去看过,生意很好。”
沈茹目光在他们俩身上游走一圈,才说道:“生意再好王府也不需她挣这份银钱,传出去多不像话。”
其实酆朝民风开放,有许多女子在外做生意风生水起的,但王府有更多繁琐规矩,是不允许妾室在外抛头露面的。
“这件事外人不会知晓,”云在鹤沉声说道,语气笃然,“再者,我并不在意外面的传言。”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久难免被诟病传言,你不在意,整个王府在意!”
沈茹语气强硬,说到最后,手上的筷子蓦地拍下,震响安静的氛围,“她要是缺这几个钱,我手上挑几处上好的铺面庄子给她,都是有人代为打理的,她手上银钱多了,也能改改唯利是图的商贾之气。”语罢眼尾在蒲池身上挑过。
沈茹的语气里带着轻蔑扎人的利刺,一时间,膳厅的空气紧张了起来。
云在鹤面色愈冷,声音也不带感情,“您自己的东西还是自己收好了,她不需要。”
蒲池这时清然出声,打破了两人的绷紧的峙立,“太妃娘娘,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也不想丢下自己的心血。要不这样,我将武馆给手下喜双去打理,我每日便在王府哪也不去。”
她心想,我偷偷去了你也不知道,只要云在鹤暗处的影卫不露了消息。
沈茹见好就收,思量一番后微微点头,“如此也可。”
她其实明白,如若云在鹤坚持护着蒲池,而蒲池又不让步,那最后妥协的只能是她自己,像是看透了蒲池的小心思,又补上一句,“为了防止你再翻墙出去,我每日隔时会遣人去看看你是否还在王府。”
晚膳如蒲池所料,不欢而散。
云在鹤回去时一路都闷声不言。
雨愈来愈大,灯笼暖光照亮丝丝缕缕的雨线。
“王爷,生气啦?”
“没有。”
“四方武馆交给喜双打理我也很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