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这具身体对环境的熟悉感,让她一觉睡到了傍晚,直睡了两个时辰,连外面隐约传来的叫嚷声都没听见。
西厢房外面,一个女子头戴金镶点红玉石螺纹簪,发髻上还左右坠着两支牡丹金步摇,一身绫罗彩裙衬得她贵气逼人,但过于欲盖弥彰,倒有几分难掩的俗气。
她身后的蒲若久躲着不敢出来,她把不争气的他硬扯到一旁站着,冲喜双发怒:“连本小姐都不认识了?谁给你的狗胆,竟敢挡我的路。”
她正是秦念芳的女儿,蒲若久的亲姐姐,蒲若琴。
蒲若琴今日去参加永州一个诗会回来,回来后听秦念芳说了蒲池“欺负”她弟弟一事。
心想平素任由自己摆布也不敢还手的人,竟敢对她弟弟下手,二话不说就来了西厢房,要和她算账。
不曾想,那贱蹄子的婢女竟然敢拦她。
喜双听她这么说,依然站在原地,没有挪动,不让她靠近房门一步。
小姐吩咐过她,别让人打扰她休息,况且,她家小姐没睡醒起床气便大的很。
她低头不卑不亢的答道:“二小姐,大小姐正在休息,您晚些再来吧。”
蒲若琴冷哼一声,“我来了她便给我候着,要我等她休息够?她也配?”
说罢见喜双仍然木在原地,丝毫不挪动,俯身蛮狠的用劲在喜双腰处一推,相把她推开。
没想到,看起来瘦弱的喜双,却没被她推动分毫,反而巧身一侧,险些让她摔了一跤。
喜双之前在王府,每天早晨都跟着蒲池学拳脚功夫,如今也练出了几分定力和招数。
像这种满是蛮劲,但却毫无路数的,她能轻松应付。
“好你个死丫头,”她钗环微松,拿眼睛恶狠狠的剜着喜双,“竟敢推我!”
喜双低头,“奴婢不敢。”
蒲若久在一旁苟着,见蒲若琴占了下风,小声用气音说:“二姐,咱们走吧……”似蚊子的翁叫声,生怕把屋里的蒲池吵醒。
“走什么!”蒲若琴瞪了他一眼。
眼看喜双死死拦住去路,她根本靠近不了西厢房,于是卯足了气大喊:“蒲池!你给我出来!”
喜双见她喊得一树的麻雀都被震飞了,脸上不由得有些着急,小姐定会被她吵醒的。
她又不能上去堵蒲若琴的嘴,只能硬着头和她瞎讲道理:“二小姐,我们小姐一旦睡着,便如同一只可爱的猪一般,”
她特意加上“可爱”二字。
小姐,还是对不住了,她在心里默念,接着瞎扯,“您就算喊破喉咙她也听不着。”
正打算喊第二句的蒲若琴一愣,半张着嘴,不知道是喊,还是不喊。
苟着的蒲若久听了却松了一口气,终于敢放开嗓子说话,“二姐,长姐没有欺负我。”
“蒲若久!你瞧瞧你那怂样,怎么怕她怕成这样,从前也不见你这样啊。”
正是这时,后面房门拉长声响,门从里面被打开,蒲池没忍住伸了个懒腰,走了出来。
蒲若琴嘲弄了一句:“终于不再缩在里头不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