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小碗饭只吃了几口,竟然就想开溜,她娘没教她不能浪费粮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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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正房院子。
一道胖团似的身影边哭边跑,一边喊:“娘……娘……你在哪儿……”
秦念芳用完饭,正在屋里喝茶,她见不得蒲连义方才对他女儿那个宝贝劲儿,故意让儿子去了西厢院,这会儿肯定将他们父女之间搅得不能安生。
不料,院里传来蒲若久的哭声,瓷杯茶碟仍在桌上,急忙出去。
“乖儿,怎么了?”她心疼的将蒲若久搂在怀里,“柳嬷嬷,这究竟怎么回事?”
柳嬷嬷也觉得纳闷,她见少爷已经得逞抢了蒲池的位置,便放下心,去了趟恭房。
她回来时老爷已经出去了,只剩少爷和大小姐在,少爷今日吃饭还不闹腾,将一碗饭吃得干干净净。
只是,他回来半路上忽的就哭了起来,她问也不搭理她。只顾哭着往正房这边跑。
现下被秦念芳一问,她低头慌忙应道:“少爷一直都好好的,忽的就哭起来,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了。”
秦念芳瞪了她一眼,转而柔声哄着蒲若久,“久儿,告诉娘怎么了?是不是蒲池那个贱蹄子欺负你了?”
蒲若久哭得惨烈,抽噎的上气不接下气,“长姐……长姐……她让我吃饭……吃完才让我走……”
秦念芳心下一紧,好你个蒲池,“那饭是不是有什么怪味?是不是特别难吃?乖儿,赶紧吐出来!快,吐出来。”
她担心蒲池为了报复,拿些搜饭给蒲若久吃,慌忙要去掰开他的嘴,让他呕出来。
蒲若久哭声一停,吧唧了一下嘴,“饭很好吃。”
“……”
那你哭什么……
他吓得……
蒲池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喜双已经帮她仔细打扫了一遍,欣喜的对她说:“小姐,这儿还是从前的模样,半分也未变。”
镂花的曲水柳木架子床、陈旧但齐整的梳妆台,窗边放着一方书案,上边的纸张展开,一副盛夏粉荷图仿佛盛开了三个多月。
原主初夏出嫁,这正是她出嫁前,怀着小女儿的情态画下的。
每一笔都寄予了她对未来的期许。
一切都是蒲池记忆里的模样。
她明明没有来过这里,这是初次到往,但目光所至,似乎都有自己的身影,一个起身坐下,都熟稔的不像话。
她刚穿来时,和原主的记忆相冲,有时会难以适应这里的一切。
如今,已经越来越如榫卯契合,严丝合缝,两份记忆交融在一起,纵然血肉身躯如旧,但已然是一个新的人。
她一路驾马车,也确实感到有几分倦意,于是躺下打算睡一小会儿。
喜双见状,为她拉了帘账,关上房门,退了出去。